港圈人人皆知,我追了自己的小叔十年。
我仗着自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对他死缠烂打,甚至下药,无所不用其极。
他看我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冷漠厌恶,
最后变成无奈的叹息……
直到他醉酒那晚,我颤抖的抱住他,他没有拒绝。
我以为他终于愿意接受我。
可他带未婚妻回家那天,
那双曾替我擦过眼泪的手,为另一个人剥了整盘虾。
“沈晓薇,她跟你不一样。”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是要跟我过日子的人。”
那天我没回头。
沈知节不知道,我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那个等我点头的男人,一直在我身后。
第一章沈家晚宴。
沈知节站在人群中央,一个温婉娴静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姿态亲昵。
“各位,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林雅之。”
满堂宾客,先是片刻的鸦雀无声,而后是潮水般的恭贺。
我的世界,却只剩下耳鸣。
身旁的名媛们用扇子掩着唇,投来讥诮的目光。
“疯了十年,最后还不是一场空。”
“早就该认清了,沈先生怎么会跟自己的侄女有什么牵扯。”
那些低声议论像细密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端着香槟,咬烂嘴中软肉,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沈知节端着酒杯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晓薇,你长大了,该学着懂事。”
“以前那些胡闹事,别再做了。”
我看着他,这张我描摹了十年的脸,此刻显得如此陌生。
我压下心头酸涩,抬起头,挤出一个微笑。
我甚至主动走向林雅之,朝她举了举杯。
“林小姐,恭喜。
祝你和小叔百年好合。”
林雅之回以笑容,与我轻轻碰杯。
沈知节对我的顺从感到惊讶,语气缓和,说的话却让我浑身冰冷。
“晓薇,你能想通最好。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希望你好。
收敛你的任性,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
昨晚的温存,还残留在记忆。
我伏在他胸口,感受他沉稳的心跳。
而他第一次没有推开我。
我以为十年的飞蛾扑火,终于要等到回应。
此刻,现实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看着他,我心脏抽痛,疼得无法呼吸。
我声音颤抖:
“小叔,你昨晚抱住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一瞬,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慌乱,但稍纵即逝。
林雅之自然挽住他的手臂,面带笑意:
“知节,别对晓薇这么凶,她还是个孩子。”
沈知节侧过头,眼神温柔,伸手替林雅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雅之,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有我护着。
她不一样,若还是这么任性,以后谁来护着她。”
我看着他们之间的亲密,听着这诛心的话,忽然就笑了。
原来,昨晚那个没有推开的拥抱,不是动心,只是长辈对一个胡闹晚辈的纵容。
我十年孤注一掷的爱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需要被终结的,不懂事的游戏。
林雅之忽然蹙起眉,娇嗔着靠在沈知节肩上说:
“知节,我喝得有点多,头好晕。”
沈知节紧张地扶住她:
“怎么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他紧拥着她,从我身边走过,再没有施舍一眼。
我像个被丢弃在原地的玩偶,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
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我的喉咙,像火在烧。
十年大梦,终该醒了。
第二章宴会结束的那晚,我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老宅。
手机在手袋里震动,是沈知节发来的短信。
“晓薇,别耍小孩子脾气。
雅之要住进老宅,你也大了,搬出去住吧。
那套半山别墅,我已经让律师转到你名下,当是小叔送你独立出去的礼物。“
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
他甚至不愿当面跟我说,直接用一套房子就利落地将我赶出去。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弹出来。
“以后找个年龄相当,真正喜欢的男孩子,好好过日子。
我始终是你的小叔,遇到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
除了不能爱他,他似乎愿意给我一切。
可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他。
我没有回复。
将手机丢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一夜无眠……
记忆像不受控制的潮水,涌向那个遥远的下午。
父母的车祸来得猝不及防,整个沈家都笼罩在悲痛中。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最后被发现时,我因为酗酒导致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那时不过二十出头的沈知节,守在我床边,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我拉着他的衣角,哭着问他:
“小叔,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轻轻擦掉我的眼泪,声音沙哑却坚定。
“胡说,你还有我。”
那一刻,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成了我世界里唯一的光。
为了能一直待在他旁边,我拒绝所有追求者,忍受着整个港圈的耻笑。
像个小丑一样,追在他身后跑了十年。
我以为,只要我够执着,石头也能捂热。
后来,我在学校被几个刺头霸凌。
她们抢走我的书包,把我推倒在泥地,
嘲笑我是个没人要的,不知廉耻,倒贴叔叔的扫把星。
是沈知节赶到学校,他脱下自己西装外套,裹住狼狈不堪的我。
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让那几个女孩的家族没落。
回家路上,他替我擦掉脸上泪痕。
“我们晓薇,谁都不能欺负。
小叔会保护你一辈子。”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错当成了爱人的承诺。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摸索着找到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我没有血色的脸。
我翻到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指尖在上面停了很久。
最终,我发去一条信息。
只有三个字。
“我愿意。”
第三章沈氏集团的周年庆典,名流云集。
我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出现在宴会厅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眼神复杂各异,有同情,有嘲讽,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毕竟,沈知节与林雅之订婚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港圈。
我这个痴心妄想的笑柄,此刻的出现,在他们看来无异于自取其辱。
无视那些窃窃私语,我径直走进大厅。
以往参加这种宴会,
沈知节总会站在我身后,替我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动作。
可今天,他的身边站着巧笑倩兮的林雅之。
看见我后,他紧皱眉头,快步向我走来。
声音里满是不悦和指责。
“沈晓薇,你又想做什么?这里是胡闹的地方吗?”
林雅之也跟了过来,她的目光落在我颈间的项链,随即惊讶地捂住嘴:
“呀,晓薇,你这条珍珠项链…跟我的好像是同款呢,真巧。”
我看了一眼。
她脖子上果然也戴着一串项链,款式与我的相似,只是光泽与大小,都略逊一筹。
沈知节的脸色瞬间沉到了底。
他误会了。
他以为我是故意跟林雅之撞款,故意针对她,好让所有人看笑话。
他眼中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沈晓薇,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我不想解释这不过是个巧合,这条项链是我母亲的遗物。
在他心里,我所有的行为,都已经被看作一场处心积虑的闹剧。
我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这沉默,在他看来却是默认。
他被我的冥顽不灵彻底激怒,声音冰冷:
“沈晓薇,够了!
这些年,你对我的纠缠,让我非常困扰。
如果不是看在你过世父母的份上,看你可怜,我根本不会管你。
怎么,是不是非要我跟你断绝所有关系,你才肯罢休?”
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他对我所有的好,都只是可怜。
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变冷,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
林雅之见状,连忙上来拉住他的手臂,劝阻道:
“知节,别这样,晓薇还是个孩子。”
沈知节却转过头,无奈叹息道:
“是我的错,我把她宠坏了。”
我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苦涩。
心如死灰。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手腕上。
那是一条精致的手工手链。
是沈知节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
他说,希望我一生平安顺遂。
如今看来,多么讽刺。
这条曾被我视若珍宝的手链,此时戴在腕上,只觉得空荡又冰冷。
第四章还记得十八岁那年。
我对沈知节的感情,闹得人尽皆知。
他为了断我的念想,强硬地安排我出国留学。
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举目无亲。
我对他的思念和对生活的绝望,终于将我压垮。
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将自己锁在公寓里,不见任何人,不接任何电话,
直到第三天,公寓的门被撞开。
沈知节跨越了半个地球,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
在看到我手腕还在渗血的伤口时,
那个一向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第一次红了眼眶。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冲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紧到我骨头发疼。
冰冷的泪珠落到我脖颈,他声音沙哑:
“晓薇,别吓小叔。”
后来,他亲自为我戴上这条手链,刚好盖住了那道丑陋的疤痕。
“让它替我陪着你,不准再做傻事。
晓薇,小叔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
他承诺会让我一世无忧。
我天真地以为,那是爱意的另一种表达。
这条手链,我戴了十年。
此刻,我才发现手链搭扣,不知何时已经松动。
就像我们之间,这段由我强行维系的,摇摇欲坠的关系。
当众人的面,我粗暴扯开手链搭扣。
沈知节看到我的动作,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声音里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惶恐。
“沈晓薇,你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震惊与慌乱,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小叔,游戏结束了。”
话音落下,我用力挣开他的手,
将那条手链,毫不犹豫地扔进不远处燃着火焰的薪火台里。
手链落入火焰中,转瞬便被吞噬。
沈知节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尽褪。
下一秒,他丢掉理智,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竟然直接将手伸进火焰里,想抢出那条手链。
“知节!”
林雅之发出一声尖叫,周围的宾客也一片哗然。
空气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
我看着他被火烧伤的手,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从这一刻起,我与他这十年的纠缠,
那些爱与痛,那些痴妄,都随着这条手链,被烧成了灰烬。
我转过身,毫不留恋地向门口走去。
沈知节下意识地想追上来,林雅之却死死拉住他,哭喊着:
“知节,你的手,快去医院!要尽快处理!”
我的脚步没有片刻的停顿。
刚走出门口,
一双结实温热的大手揽住我的腰身,
下一秒,清冽又深沉的男声响彻宴会大厅
“沈知节,我的女人,你也敢欺负?”
话落,沈知节的脸上划过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的手指对着我,悬在半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五章
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去看沈知节那只伸进火焰里的手,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心死之后,再掀不起波澜。
秦子墨将我带离宴会厅,穿过走廊,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却让我混沌的头脑清醒几分。
他的车就停在门口。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他用手护着我的头顶,将我送进车里。
车内空间宽敞温暖,与外界喧嚣彻底隔绝。
秦子墨递给我一瓶温水,声音柔和:“先润润嗓子。”
我接过来,指尖触碰到瓶身,才后知后觉地自己一直在发抖。
拧开瓶盖后,我小口喝着水,试图平复心中波动。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
秦子墨坐在我身边,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
这种沉默的陪伴,是我在沈知节身边十年都未曾得到过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他终于开口。
“想去哪里?”
我想了想,才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
沈家老宅,林雅之即将入住,我成了外人。
沈知节施舍的半山别墅,我嫌脏。
原来偌大的港城,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看出我的茫然,秦子墨轻声说:
“我名下有套公寓,在维港边上,安保很好。
一直空着,你可以先去那里住。”
我抬眼看他。
车内的光线很暗,但他侧脸轮廓清晰,眼神清澈而专注。
我忽然想起那条发出去的短信。
“我愿意。”
那是我在被沈知节伤透心的那晚,发给秦子墨的。
五年前,秦家有意与沈家联姻,对象是我。
秦子墨亲自来找我,他说:
“沈晓薇,我知道你喜欢沈知节,但我愿意等你。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回头了,我永远都在。”
那时我只当是笑话,满心都是沈知节,怎么可能看得到别人。
我拒绝了他,他也没有纠缠。
我以为他早已放弃,没想到我发出信息后,他几乎是秒回。
“好,我等你。”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你确定吗?
我是一个笑话,整个港圈的笑话。
我疯狂的纠缠一个男人十年,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
他转过头,认真地对上我的视线。
他缓缓开口:“晓薇,在我眼里,你不是笑话。
我看到的,是一个勇敢执着,爱就爱得轰轰烈烈的女孩。
她们嘲笑你,是因为她们没有你那份不顾一切的勇气。”
他顿了顿:
“就算你是个疯子,我也愿意陪你一起疯。”
我的眼眶一热,那些在沈知节面前强忍的泪水,险些又要决堤。
别过头,我看向窗外。
“麻烦把我送到丽晶酒店。”
我还是拒绝了他的公寓。
在没有理清所有关系前,我不想欠他太多。
秦子墨没有勉强,只是叮嘱好司机。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他陪我下车,亲自送我到前台办理入住。
他一直将我送到房间门口,看着我刷卡开门。
他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处理搬家的事。”
我点了点头:“好。”
关上门,我背靠门板,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缓缓滑落在地。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空洞的回响。
十年。
我用十年去爱一个人,最后换来的是可怜和胡闹。
而另一个男人,却将我的偏执与不堪,视作勇敢。
我拿出手机,拨通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沈知节转给我的那套半山别墅,帮我立刻挂牌出售。”
“还有,帮我拟一份声明。
从今天起,我沈晓薇与沈知节,断绝所有关系。
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沉默片刻,才迟疑地问:
“沈小姐,您……想清楚了?”
我闭上眼,轻声说:
“想清楚了。
从未有过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