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京城中,姓江的都是皇亲国戚。
屠户也是一愣,摸不着头脑,犹犹豫豫地试探着回答:
“倒是这么传的,不过具体姓姜姓蒜咱也不清楚,说不定这乞丐婆得了失心疯,想碰瓷高门贵族呢!”
陈筠风一滞,眸子更深,命侍卫拽着我一路狂奔到将军府。
我缩在墙角,把满是刀痕的脸埋得更低,指节捏得泛白。
能说什么呢?
说曾经嚣张跋扈,骄纵任性的明月公主,如今成了偷鸡摸狗,只为糊口的乞丐?
他厌恶我用公主身份拿乔。
我却趁他中迷情毒时,未请御医,一夜云雨留下孽种。
陈筠风若知道,大概会骂我活该。
毕竟在他眼中,那夜替他解毒的是解语花江晨星,而非我这恶霸。
可我实在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难听话了,踉跄着想离开。
手腕猛地一阵刺痛。
陈筠风攥得死紧,翻过我左手腕,眉头拧得更紧,“这伤怎么来的?”
我一怔,下意识缩手。
那里的月亮胎记,两年前早已被剔骨刀划得稀碎,只剩杂乱的疤。
“说话,哑了么?”陈筠风莫名烦躁,上前一步却听林侍卫禀报:
“将军,晨星公主挂念您,已经候在门口了,等您一道面圣呢。”
陈筠风脸上的冰雪消融,立即松手起身,下意识整理衣冠。
“如何?没沾上灰吧,晨星底子太弱,沾不得风尘。”
他小心翼翼,像个毛头小子般急迫,三步并两步往外走。
我心底一刺,死死咬着下唇。
怀里的女儿却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胡乱挥着小臂,口齿不清地叫了声:
“爹,爹……”
我瞳孔骤缩,来不及震惊慌忙捂住她嘴。
即将推门而出的陈筠风脚步一顿,恍惚一瞬,朝林侍卫轻笑:
“疯婆子养出个疯女娃,乱认人当野爹。”
“以后我和晨星的孩儿,定得好生教导,别像乞丐似的招笑。”
他默了默,不带情绪瞥了我一眼,又转头嘱咐:
“林侍卫,叫个郎中过来治伤,顺便派人查下她身份,及时禀报。”
我目送他背影远去,出了那道门,笑着搂住江晨星的腰抱上马车。
林侍卫瘪着嘴,把我塞进一个厢房,拎来个郎中丢到我面前。
检查完瘸腿,郎中倒吸一口凉气:“何人竟如此歹毒?”
他捏开我嘴,扫过我断舌,翻看完手腕,脸色更加难看:
“这腿,大概是用钝斧锯了几次,才碎得参差不齐。”
“手筋也断了半截,她能抱着孩子,全凭一口气死撑着。”
此等极刑,林侍卫也乍舌:
“喂,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叫人这么折腾?还是这么残忍的手段。”
我抿着唇,控制不住发抖。
记忆被硬生生拽回两年前。
江晨星滴血认亲,证明了自己是皇上唯一血脉,指控我只是皇后那黑心接生婆调换的女婴。
趁乱,派人将我绑进地牢。
“好姐姐,你说你,何必肖想筠风哥哥呢?本来我还打算等等呢。”
江晨星拔下发簪,强行捏开我下巴,一下又一下,戳烂我的舌头。
拎着生锈的斧头,砸向我右腿,嫌一次太累,就分几天磨断。
地狱般的疼刻进骨子里。
我再也忍不住,颤颤巍巍地摇着头,呜呜低吼着,说不出话。
郎中连忙按住我,灌了副药。
林侍卫也带了点同情,微微正色:
“别再刺激她了,待我去细查她身份,这其中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