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渝沉默了。
我不愿再争辩,转身就要走,却被一只手用力地拽着:
「宋雁雪——」
我无意纠缠,打断他:「无需解释太多——」
他却说:「你道歉了再走。」
「什么?!」
我一下子被这话惊得愣在原地,连双眼都蓦然睁大。
我知晓我错,错在眼盲心瞎,对不起自己。
可实在不知道,我有哪点子对不起他们,是值得我要去道歉的。
他继续说:
「你推我入水,误会我与霜儿的关系,胡乱揣测我的心意,我本该生气的,但看在我是你未婚夫婿的份上。」
「我们总归是一家人,成婚后你收敛些脾气,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可你连着两次把霜儿推入水里,还坏她名声,这难道不需要道歉吗?」
我又笑出了声。
不过是对自己的自嘲。
真是可笑至极,我方才居然还怀有一点儿渺茫的期待。
直到听到这些厚颜无耻的话,我心里最后的一丝温情终于被彻底消失殆尽。
我强扯出一抹笑意:
「你想要我怎么道歉?」
周怀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好说话。
反而是林霜儿哭了起来:
「宋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从前待我这般好,除却没给我送房子,真是什么都给我了。如今这样说,倒显得霜儿不懂事了。」
周怀渝却一下子有了主意,他看向我神色认真:
「既如此,你便送霜儿一座宅子吧。」
「也无须,多大,在青云巷买个三进的宅子就成。」
这回我连笑都装不出来了。
青云巷是京城最贵的地段,简直是寸土寸金,他怎么敢的?
我转过身想扯出我的手,却没法,只能道:「你确定?」
「要不要我再给她请几个婆子侍卫来照料?」
……
这回林霜儿倒是不拒绝了,依旧梨花带雨:
「怎么了,宋姐姐是瞧不起霜儿吗?青云巷,宋姐姐都住得,为何我就住不得?」
我难得解释:
「太傅府是皇上赏赐,何况据我所知那片地方前些年早就被太子买下。」
「难不成你要我为了你去得罪太子?」
林霜儿吸了一口气,看似宽解,实则拱火:
「宋姐姐不愿就罢了,何必找旁的借口,霜儿不过一介贫贱的民女,又怎会真的敢惹出身高贵的宋姐姐呢。」
周怀渝终于吭声了,连带着将我的手腕攥得生疼。
「宋雁雪,你真恶心,永远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里知道自己错了。」
父亲总教导我做人要体面,可有须知些人生来就是没脸的。
我竭尽全力,终于甩掉他的手,厉声道:
「你说得对,我有错!」
我错在太听父亲教导待人亲和,错在太得饶人处且饶人,错在太不爱惜自己的心意。
「林霜儿拉我下水,张口就是污蔑我,我不该只推回去,还应该打烂她那张嘴。」
「你身为我的未婚夫,落水不救我,还帮着旁人欺我,我应该多推你几次下水醒醒脑子。」
「你违背诺言,移情他人,我应该当即和你取消婚约,收回给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