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红肿的脸颊，心脏狠狠抽搐一下，眼眶涌上温热。
爸爸去世那年，妈妈哭到几乎昏迷。
小小的我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以后给你挣钱，挣很多很多钱。”
那是她有了妹妹以后，眼眸里第一次倒映出我的身影。
周围人纷纷都指责我不孝顺：
“克死了自己爸爸奶奶，现在还要忤逆妈妈。”
妈妈叹气：
“你爸爸小时候最喜欢你妹妹了，要是他知道你能帮上你妹妹，肯定不会怪你害死他的......”
她话还没说完，我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怒吼：
“你胡说，爸爸根本就不是我害死的，是妹......”
“啪——”
“你住嘴！”妈妈歇斯底里。
爸爸去世的原因是妹妹生日礼物想要一条昂贵的公主裙，爸爸去工地上敷墙，结果高空坠落，摔成一个肉饼。
可妈妈却跟所有人说是因为我想要那条公主裙。
她说是我害死了爸爸。
那年我只有8岁，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能紧张地捏着衣角。
葬礼那天妈妈抱着我号啕大哭，她说爸爸死了，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你妹妹还小，要是知道她害死了爸爸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你是姐姐，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好。”
可是妈妈，我也是个小孩。
三人成虎，这些年我都快要相信是我害死了爸爸。
妈妈不上班没有收入，家里开销逐渐变大。
可我只有8岁，我没有办法挣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挣钱。
直到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有保险这个东西。
我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买一份保险，然后去死。
那妈妈和妹妹不就有钱了吗？
我没有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保险，于是兴冲冲地告诉妈妈，想让她帮我买保险。
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一脚踹在地上。
她眼底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冷漠：“你不知道家里没钱吗？你为什么什么都要争都要抢你妹妹的？”
那时我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后来发现，妈妈早就给妹妹买了各种保险，甚至在她18岁成年就能开始领钱。
而且家里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穷。
爸爸赔偿金有一百万。
妈妈不是养不起两个小孩。
她只是不爱我。
用了十七年，我终于接受这个结果。
妈妈说到气愤处，抬手甩了我两耳光。
又一巴掌落在我脸上时，我伸手挡住，并且一把推开妈妈。
妈妈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破口大骂：
“林珠，你疯了，我是你妈！”
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不，你不是我妈妈，你是林清涵一个人的妈妈。”
赵淑芬有一瞬间的愣怔，继而破口大骂。
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这么口不择言地骂我，什么婊子，浪蹄子，赔钱货......
可她却从来不会在妹妹面前说脏话。
我一把将她推在地上，厉声呵斥：“你滚！”
“我不可能嫁给那个老光棍，你要是......”我目光环顾四周，落在田坎上的镰刀上：“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我就......”
我捡起镰刀胡乱挥舞，妈妈脸色一片惨白，声音哆嗦。
“你......你别乱来......”
突然我将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要是非要逼着我嫁人，我就死在你面前。”
妈妈长舒一口气，冷笑：“你死了我就给你配冥婚，反正你妹妹的择校费你死活都得出。”
天更黑了，开始刮大风。
吹得我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明明是闷热的夏天，可我却冻得浑身止不住颤抖，我想要去死。
可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脑海中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双眼赤红，反手握着镰刀，对着妈妈就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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