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函发出不过半小时,网上炸开了锅。
周铭的团队反应极快,一篇公关稿将“专利侵权”轻飘飘地定性为“夫妻共同财产”。
字里行间,把我描绘成一个因爱生恨,企图毁掉丈夫事业的疯女人。
紧接着,江柔开了直播。
镜头里,她站在高楼天台,夜风吹得她单薄的裙子猎猎作响。
她哭得妆都花了,对着屏幕哽咽。
“我不知道筝姐会这么生气,我只是太爱阿铭了……”
“如果我的存在让她这么痛苦,我愿意离开……”
她一步步退到天台边缘,画面晃动,底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评论区疯了。
【天啊!这是要跳楼吗?】
【秦筝这个毒妇!要把人逼死才甘心吗?】
【周影帝快去救人啊!】
【秦筝逼死人】的词条,像坐了火箭一样冲上热搜第一。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咒骂的私信塞满了每一个角落。
这时,周铭的电话进来了。
“秦筝!”他的声音要撕裂听筒,“江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下半辈子在牢里过!”
我没说话,直接挂断。
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助理小雅快哭出来了:“筝姐,怎么办啊?现在全网都……”
我打断她:“帮我个忙。”
我家是开武馆的,传了几代,到我爸这代没落了。
道馆里已经几十年没有过徒弟,只有积了灰的兵器架和冰冷的梅花桩,沉默地立在原地。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尘埃在光束里飞扬。
换上练功服,我对小雅说:“架好手机,开直播。”
她愣住了。
“标题就叫——”
“获奖动作?热身而已。”
直播间开启的瞬间,涌入了千万观众。
弹幕不堪入目。
【贱人还有脸开直播?】
【怎么?你也想跳一个?】
【滚出娱乐圈!杀人犯!】
我没看屏幕,也没说一句话。
对着镜头,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
然后,身体动了。
第一个动作,《烈火追凶》里周铭破窗而出,三楼翻身落地的成名镜头。
我从更高处起跳,落地无声,行云流水。
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第二个动作,《都市游侠》里,他在窄巷中蹬壁上墙,侧身飞踢。
我没用威亚,徒手完成,速度比电影里快了一倍。
第三个……
第四个……
那些让他封神的动作,那些被粉丝吹嘘为“不用替身,敬业搏命”的证据。
我在小小的道馆里,一个接一个地复刻。
没有借位,没有特效,甚至没有保护措施。
弹幕的风向开始变了。
【我草?这是秦筝?她不是个花瓶吗?】
【这动作……怎么比周铭做的还标准?】
【等等,所以周铭那些吹上天的动作,都是她设计的?】
我站到道馆最高的那处特制高台,它比三十层楼的电影布景更加陡峭,更加危险。
直播间的呼吸都停了。
这就是他拿影帝的那个动作。
我纵身一跃。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在空中舒展。
然后,稳稳落地。
道馆里一片寂静,只有我微微起伏的呼吸声。
我走到镜头前,缓缓转身,拉起了背心的下摆。
一条狰狞的伤疤,从肩胛骨盘踞到后腰,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疤痕的形状、走向,和周铭电影里那道让他收获无数怜爱,被称为“男人勋章”的特效妆,一模一样。
直播间炸了。
【!!!!!!!!】
【我的妈呀!所以受伤的是秦筝?!周铭只是贴了个伤疤贴?】
【我吐了,他怎么敢的啊!拿老婆的血当自己的功劳簿!】
我没有停。
拿起手机,划开相册,点开一张尘封已久的照片。
照片里,我趴在病床上,背后的伤口刚刚缝合,血肉模糊。
周铭坐在床边,一脸痴迷地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道新鲜的伤疤。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心疼。
只有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狂热和迷恋。
这张照片,是我助理当时无意中拍下的。
周铭说,他要留着,以后每次看到,都能想起为了这部戏付出了什么。
是啊。
他付出了我的一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