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躺在病床上，虚弱地指着我。
「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她床边的柜子上，摊开着一本陈旧的账本。
那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我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她为我付出的每一笔花销。
小到一根五毛钱的冰棍，大到一学期的学费。
我弟弟周凯坐在一旁削着苹果，头也不抬地帮腔。
「姐，妈都这样了，你不会连医药费都不出吧。」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母子。
以往每次需要我出钱时，这本账本就会被拿出来，作为我“欠债”的证据。
今天，我厌倦了这场无休止的索取。
我朝我妈伸出手：「账本给我，我算算总共多少。」
话音刚落，我妈和我弟都愣住了。
我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
「算什么算，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出点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只是想看看，我这条命在你这里，到底值多少钱。」
..........................
我坚持着，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我妈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嘟囔着把账本推了过来。
「白眼狼，养你就是来讨债的。」
我接过那本沉甸甸的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
上面的数字，像一根根针，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里。
周凯见状，停下削苹果的动作，警惕地盯着我。
「姐，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理他，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将账本上的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地输入进去。
最终，屏幕上跳出一个数字。
两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块五毛。
看着那个数字，所有人都安静了。
我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没想到总数会这么少。
周凯则是一脸的不屑与嘲讽。
我打开手机银行，当着他们的面，操作转账。
「两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块五毛，现在转给你。」
我将转账成功的截图页面，展示在我妈眼前。
「从此，我们两清了。」
我妈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凯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指着我。
「陈玥！你疯了吗？妈的救命钱，你就给这么点？」
我收起手机，冷漠地看着他。
「她养我的钱，我已经还清了。剩下的，不是我的义务。」
「你！你！你」
周凯气得满脸通红。
就在他准备扑过来的时候，我迅速拿起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我飞快地打开他的支付软件，找到了银行卡选项。
周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嘶吼着想抢回手机。
「你干什么！把手机还我！」
我侧身躲开他，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击。
输入支付密码时，我顿了一下，然后输入了他的生日。
支付成功。
手机屏幕上显示，一笔四十七万六千三百一十七块五毛的费用，已成功支付给医院。
周凯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夺回手机，点开银行余额，看到上面仅剩的几百块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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