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盯着那枚玉佩,这是我留在这世上,除了尸骨外,唯一的念想了。
母后看到他,脸色稍缓。
“不是走水,是本宫让人烧的。”
“那个孽障,留下一封信,说是与人私奔了。”
“这枚玉佩,怕是她故意留下的信物,好让宫里的人相信她这套鬼话,真是煞费苦心。”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陌生。
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静地,去揣测自己女儿的死讯,还用上了“煞费苦心”这样的词?
萧博恒顺着母后的话,低头看向手中的九龙玉佩。
他一副落寞神伤的表情。
“想来,父皇在世时,是真的疼爱妹妹。”
“这枚九龙玉佩,是父皇的贴身之物,父皇从未让它离身,却独独给了妹妹。”
“儿臣虽为太子,却从未得过父皇如此偏爱。”
他这番话,看似在感慨,实则是在向母后诉说自己的委屈。
果然,母后一听,立刻心疼起来。
她一把从萧博恒手中夺过那枚玉佩,眼神冰冷。
“什么偏爱?一个黄毛丫头,也配得上先皇的九龙玉佩?”
“他偏爱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女儿,不会威胁到他儿子的地位罢了!”
“恒儿,你才是母后唯一的骄傲,谁也越不过你去!”
为了“抚平”萧博恒那点可笑的“委屈”,为了证明她对养子的爱有多么深沉。
母后举起九龙玉佩,毫不犹豫地,将它扔进了旁边焚烧我遗物的熔金炉中。
“恒儿你看,只要是你介意的,母后都可以为你毁掉。”
“区区一枚玉佩,算得了什么?”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陪伴了我十六年的玉佩,在烈火中慢慢变形,融化。
最终,化为一滩金色的液体,与那些杂物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那是父皇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啊!
我的魂魄在半空中痛苦地嘶吼,可没有人能听见。
萧博恒看着那滩金水,“感动”地跪在母后面前。
“母后……儿臣何德何能,得您如此厚爱。”
“儿臣此生,定不负母后期望!”
母后将他扶起,母子二人相视而笑,画面温馨得刺眼。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来报。
“启禀皇后娘娘,北狄使团已到宫门外,说是前来恭贺太子殿下选妃,并献上国礼。”
母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神情一凛。
“北狄?”
她与萧博恒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凝重。
“让他们去正殿候着,本宫与太子稍后就到。”
大周皇宫的正殿,庄严肃穆。
我的父皇,大周的皇帝,与母后并肩高坐于龙椅凤座之上。
父皇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静,看不出喜怒。
而母后,则是一身凤袍,威严地审视着殿下前来朝贺的北狄使臣。
太子哥哥萧博恒,作为储君,侍立在侧。
他看着为首的北狄将军巴图烈,不卑不亢地开口:“将军远道而来,不知为我大周带来了何等贺礼?”
巴图烈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拍了拍手,身后两个蛮人抬上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
萧博恒看着那木盒,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北狄一向与我大周不睦,此次前来,名为恭贺,实为试探,母后父皇定要小心提防。”
母后闻言,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我儿思虑周全,已颇有储君风范。”
她转向巴图烈,声音威严。
“开盒。”那沉重的紫檀木盒被缓缓打开。
满朝文武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
当盒子里的东西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时,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惊恐。
盒子里,是我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