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接到一起强女干致阴道撕裂的急诊，我第一时间赶到科室撩起了患者的裙底。
护士长老婆当着家属的面，朝我大发雷霆。
“妇产科是没有女医生吗，要你一个大老爷们接诊？”
“何况还是当着你老婆我的面，你就这么不知廉耻吗？”
一时间舆论四起，我成了万人唾弃的对象。
院里碍于舆论压力让我停职，还想罚没我的工资。
我一怒之下直接卷铺盖走人。
没有我，整个A市再没大夫能接这台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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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野，你都火出圈了，神通广大的网友千里迢迢跑到医院门口扔臭鸡蛋，还扬言院里不严肃处理你，他们就要给院里好看。”
倪院长气得从实木沙发上站起来，黑着脸，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医院门口送花圈的，扎纸人的，网上还有个专门骂我的帖子，更是盖起了千层高楼。
我据理力争，“倪院长，我可是完全按照程序在给病人看诊啊，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患者又是下/体撕裂，我肯定先查看……”
陆清词走进来，不管不顾地插话道，“倪院长，外面的花圈和臭鸡蛋都快把大门堵上了，您最好快点下处罚他的通告。”
她鄙视了我一眼，眼神冷得不像话。
“跟你这种衣冠禽兽结婚，简直拉低了我的档次。”
心如刀割。
看诊过程我明明是遵照救死扶伤的职责来的，是她在大众面前胡说八道。
导致大家都以为我是衣冠禽兽，不配称之为白衣天使。
陆清词递上一份空白的辞职申请，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词严，“倪院长，现在这种情况，我认为应该让周星野离开医院，并罚他每月三千的罚款，以做警示。”
“您觉得我这提议合适的话，我现在就去张贴通告。”
倪院长看了一眼辞职申请，眼神示意我马上签字。
陆清词把辞职申请转递给我，并嘲笑道，“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未免你没了工作，流落街头，我给你申请了编外人员岗位。”
她丢下一张报名表，“好自为之吧。”旋即，让人将办公桌上我的东西，全都清了出去，包括患者的病历报告。
我捡起地上被踩了好几脚的病历报告，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话，“这台手术，除了我，没人能做。你最好坚持住，别求我。”
验伤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患者的下/体撕裂程度跟以往接诊的几个病例大不一样。
这位患者的伤有大出血，肿胀等问题，不能用以往的手术缝合技术来解决。
而最新的缝合技术，只有我熟练。
就在我想将这方法说出来时，远远地听到脚步声和簇拥声从医院外传来。
陆清词笑意盈盈地小跑上去，与来人并肩而行，“学洲学长，你可算来了，倪院长都等你半天了。”
看到来人时，我如遭雷劈。
终于理解，身为护士长的陆清词为何这么不留情面地当众骂我衣冠禽兽，不知羞耻了。
孙学洲冲我挑衅一笑。
“周星野，还记得我吗？这些年，有劳你照顾我家清词了。”
“现在我回国了，是时候该将清词，以及你这妇科圣手的牌子还给我了。”
2
孙学洲，陆清词的白月光学长。
也是我们结婚多年以来，讳莫如深的痛。
我曾以为她早就从那段过往中走出来了。
没想到她不仅不曾忘记过他，甚至还在为他谋划。
倪院长专门给孙学洲办了个欢迎仪式，“学洲同志可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士，又有十年的妇产科从业经验，相信有他在我们医院的名声一定会重新回来的。”
“不像周星野，会点简单的缝合技术就开始飘了，害得咱们整个医院跟着被网暴。”
陆清词挽着孙学洲的胳膊，笑容款款，“倪院长，学洲学长才不会干出那种衣冠禽兽，不知廉耻，没有底线的事呢，他可是公认的正人君子。”
两人亲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一对。
而我这个合法的丈夫，最终因转岗做了保洁，如今正低着头在扫会议室呢。
孙学洲走过来，挑衅一笑，将一份病历本摔我脸上。
“带我去见见患者，叫你见识见识专业的妇科圣手是怎么看诊的。”
那盛气凌人的劲简直快给我恶心吐了。
在陆清词的威逼利诱下，我捏紧拳头带他去了。
“成吧，让我这个凡夫俗子开开眼。”
病房里，孙学洲盯着患者看了一圈，通过患者口述的伤情和症状就开出了治疗方案和药方。
我和几个妇产科室里的其他几个同事笑得前仰后合。
听到陆清词一顿彩虹屁，我徒弟忍无可忍，“陆护士长，你没发现孙学洲在胡说八道吗？哪有大夫不验伤，仅凭患者口述就能开出药方的。”
“再说，我师父之前就说过，这患者的伤情跟以往的病历不……”
陆清词掀了掀眼皮，言之凿凿，“学洲学长可是国外留学归来的医学硕士，他周星野一个三流本科生他懂什么？”
“当初没有我和倪院长力保，他早就因为学历问题被淘汰了。”
我的学历确实没有孙学洲的高。
但是我大学一毕业就入了医院做起了妇产科大夫。
我敢肯定，我的经验比任何一个硕士都足。
学历？
早已不是判断我个人能力的标准了。
我失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学历高不代表经验足，虽然我不知道他这十年的妇产科经验从何说起，但今日这番操作足以说明这位硕士生是个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陆清词，如果你一意孤行要力保他，行，离婚。”
这些年我无数次想要离婚，但都在看到陆清词认真工作的拼劲上打消了念头。
我很迷恋她工作中一丝不苟的样子。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爱了个什么玩意。
接过这么多台手术，她比我都知道靠患者的口述去开药方有多荒谬。
却仍一意孤行地选择相信孙学洲。
陆清词冷着脸，不耐烦道，“你吓唬我啊？周星野，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提离婚我就会害怕，嗯？”
孙学洲嗤笑道，“哎呀，技不如人，从妇产科医生的位置摔下来，就开始拿私事公然威胁自己的老婆。周星野，你是有多自卑才能说出这种话？”
“我的方子行不行，不如请倪院长过目。”
陆清词连一点要帮我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始终这么厌恶的看我。
好像我真就是孙学洲嘴里因妒生恨的伪君子。
我惨然一笑，不再对陆清词抱有一丝幻想。
“我说过了，你力保他，咱们就离婚。”
“好啊！反正我有学洲学长，怕你不成？”
3
陆清词忙着帮孙学洲站稳脚跟，日夜不停协助他做手术。
我的离婚协议打印好，她看也不看就签了字。
走完离婚流程，我又走了离职申请。
刚要踏进院长办公室，迎面碰上别的患者家属来找院长询问治疗进展。
患者的情况跟上一个一样，我出于职业本能听了几句。
正提议用新的缝合技术，孙学洲突然推着我粗鲁地往办公室外推，“去去去，患者隐私是你能听的吗？”
“家属，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是之前网上议论纷纷的揩油患者的庸医，现在被降职为保洁了。”
孙学洲这么一说，本想听听我的意见的家属瞬间脸露嫌恶。
“你就是那个禽兽啊！还说的那么一本正经，说要给我女儿验伤，还用什么新的缝合技术。”
“根本目的就是想占我女儿的便宜对不对！”
“晦气！我女儿遭了这种祸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要被你这流氓大夫揩油！”
孙学洲得意的挺了挺腰杆，“诸位别担心，令千金的伤交给我来治疗，我保证不会泄露她的隐私。”
听着家属刺耳的话，我心寒到了极点。
第一次对医生这救死扶伤的职业产生了怀疑，算了反正我都要走了，还管他们说什么。
我刚迈出步子，陆清词从走廊尽头走来，冷冰冰的叫住我，“周星野，学洲学长要给患者做手术了，你不提前把手术室消毒卫生做好，在这里晃什么？”
“以你现在的职位，这不正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孙学洲闻言，双手伸开，命令道，“周星野，那就劳驾你帮我把无菌手术衣穿上。”
“再把手术用的器材消个毒。你也是做过妇产科大夫的人，手术需要哪些器材，不需要我再教你吧？”
我忍了忍，“没问题，无菌手术衣是吧？”
我拿起手术衣直接往他头上一罩，趁机给他邦邦两拳，还不解恨，又狠踹了他一脚。
“周星野，你够了！”
陆清词从我身后勒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周星野你竟敢打学洲学长，你想死啊！”
我身子一僵，一整个愣住了。
陆清词为了孙学洲竟对我动手。
身为护士长的她，一向以服务和好脾气著称，什么时候跟人动过手？
就连之前，我因医患问题被家属摁在地上打，她也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的跟家属解释。
“孩子早在你老婆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胎停了，周医生只是帮你们把死胎取出来。”
“并不是他伤害了胎儿。”
这是我第一次看她情绪失控，她为了孙学洲竟然不管不顾地勒我脖子。
担心她真把我掐死了，我只能咬牙切齿地帮孙学洲把无菌手术衣穿好。
孙学洲得意地剐了我一眼，扬手猝不及防地甩了我一耳刮子。
我脸登时红肿起来，陆清词却满不在乎。
“你活该，还敢跟学洲学长比，不自量力！”
孙学洲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当天就做了一台手术，还让整个科室的同事，包括我在内通过录像全程跟看。
行内人都知道，那伤肯定需要用新的缝合技术。
他竟然按照以往的相同病历进行手术缝合。
徒弟小胡问我，“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台手术跟以前的阴道撕裂的手术，不太一样？”
我点了点头，却是往院长办公室去，“是不一样。但，跟我说也没有用。”
院长批准我离职那天，孙学洲拿着个新款手机在我面前嘚瑟。
“周星野，你小子真真是枉为妇科圣手啊，这么个小手术都要磨蹭好几天。你看我一来，就全搞定了。”
“昨天那个患者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的女儿，本来应该由你给人家做手术，但陆清词把患者推荐给我了，现在家属送了部手机表示感谢。”
陆清词头挨着他的肩膀，很不屑地看向我，“要是周星野做这台手术，又该连累我们整个医院被网暴了。”
“不知廉耻的狗东西！”
我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天跟我说话的那患者家属就是本市的企业家啊。
那还真是遗憾呐，让他做手术，指不定哪天又要回到医院里来。
我背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那就祝贺你们。”
医院门口，我与省人民医院下来的专家医生迎面走过。
为首的老专家面色严肃地对出来迎接的倪院长说，“这都第几起强女干导致阴道撕裂的病例了，医术界，社会界，警局那边都很重视。
做第一台这个手术的周星野呢！姜局找他了解点情况。”
而我已经坐上了前往机场的滴滴车。
这破事，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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