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在她眯起的眼睛里忙不迭地点头。
宋语皱着眉啧了一声,拉着我的手腕就走。
她把我带到一个只有她和她几个朋友的包厢里,按着我坐下。
洛霜也在,她笑眯眯地朝我挥了挥手。
“吃。”她把一块排骨夹到我盘子里,
“看你瘦得,风一吹就倒,怎么考状元给我们长脸?”
我看着她,又看看盘子里那块排骨,鼻子突然有点酸。
这种毫无道理的的好,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咬着嘴唇讷讷开口:“为什么帮我?”
宋语身边的绿毛男生头也不抬地接话。
“这还不简单?洛姐下了封口令,你是她罩的人。”
“隔壁班也有一个特优生,他们跟洛姐打赌,赌你们谁能考状元。”
“你现在是摇钱树,懂吗?”
宋语踹了那男生一脚:“就你话多!”
然后她转向我,表情很是嫌弃。
“你的皮肤一点水分都没有,以后考了状元上了报纸多丑啊,简直丢我们班的脸。”
“这写护肤品你拿着。”
我手忙脚乱地搂着宋语塞在我怀里的纸袋。
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不是遇到了救世主,而是闯入了一个新的丛林。
这里的规则和我家那个小阳台不同,甚至和普通高中也不同。
在这里,我的成绩和潜力,成了一种可以被人投资的资本。
王妙想把我踩在脚下衬托她自己,
而洛霜、宋语她们,则想把我捧起来,证明她们的眼光和权威。
虽然动机各异,但结果却是我第一次拥有了利用价值,
并且这价值,成了我的护身符。
下午放学,我回到那个逼仄的阳台,心情却与以往不同。
我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洛霜给的那颗糖,拆开包装,塞进嘴里。
很甜。
因为王妙被浇了饭菜,那个周末我在睡梦中被拖出来揍了一顿。
那一顿打比以往都重。
皮带抽在旧伤上的闷响和妈妈尖锐的咒骂声混在在一起。
而王妙则站在一旁,嘴角是压不下的得意。
我咬着牙没哭,只是把嘴里的腥甜死死咽回肚子里。
周一踏进教室,每走一步,我身上的冷汗就涔涔直冒。
王妙在给我找各种麻烦的时候总是不嫌麻烦的。
果然,课间我被一个隔壁班的男生堵在了体育馆。
他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过来:
“特优生,月考我们在同一个考场,规矩你懂的。”
我抬眼,正好看见王妙和隔壁班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说说闹闹。
见我看她,她讥讽地笑了笑。
面前高大的男生开始不耐烦了,他一下一下推着我的肩膀。
“喂,你听见没有?你不会想拒绝吧?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恐惧几乎要淹没我的理智,
可在看到王妙那玩味的眼神后,一股前所未有过的情绪猛地顶了上来。
我抖着声音说:“我说了,我不会帮你作弊。”
说完,我就用力闭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声痛呼声却传了过来。
我放松身体睁开眼睛。
刚刚还叫嚣我给脸不要的男生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
一只干净的球鞋踩在他身上,绿毛校霸林松木嗤笑一声,
“诶,莫聪,就你家那个几千万的小公司也就唬唬特优生了。”
“要不这样,你猜猜我爸是谁?”
男生一瘸一拐见鬼一样跑远了。
我也挺想跑的,
可是洛霜、宋语、林松木从三个方向堵在我身边。
林松木一下下拍着我的肩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上去格外凶恶。
“我说特优生,养你还挺费事,你——”
他正好拍在我的伤口上,疼得我眼前一闪一闪的。
然后我眼前一黑,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往前一栽。
最后的意识中,一道粗鲁又慌乱的声音响起:
“我擦,老子把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