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那刻。
十几个未接电话，99+的微信消息。
出乎我的意外。
这些电话消息，并非全是女儿一个人的。
眼看我突然的失联，连着我的女婿赵晨也加入进来。
他在微信上发来的消息，每段几乎成百上千字。
表面看起来是在替陈雪对我道歉，可是细细揣摩，字里行间满是对我一把年纪，乱发脾气的抱怨。
赵晨在一家单位上班。
为人平庸的他，靠着足够长的工龄，混上了一个小组长的位置。
每月工资也就四五千块钱。
而陈雪生下孙子童童，拿到公司的生育补贴后，索性辞掉了工作。
美其名曰童童还小，要在家里当两年宝妈。
可她辞职的这两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对于照顾童童的琐事，更是从不插手。
无非哪天心情不好，站在一旁，颐指气使的怨我几句。
整个家庭的开支，到头来还是落在我身上。
她以为，我和她爸生前攒下的积蓄，足够给她们补贴家用。
殊不知农村人劳累一辈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二三十万。当年给她们付完首付，在城里买了套房子后，早就捉襟见肘。
我和她爸的积蓄，早就在这个家庭花的一干二净。
后来从我腰包里拿出的钱。
是一次上街买菜，因为没有零钱，拿去隔壁彩票店随即买了注双色球。结果中了二等奖，税后得了将近八十多万。
本想着一次性拿出来，替女儿和女婿还清房贷。
现在想来，我无比庆幸。
还好这笔钱，我一直没有告知她们。
看着女婿发来的消息，我气到说不出来话。
最后还是打字道：“我这头馋猪，可不敢继续糟蹋你家的粮食。”
“至于童童，我是他外婆，难道你妈就不是他奶奶了？”
“童童不是嫌我乡巴佬，觉得他奶奶教书育人高贵吗？你们把童童送到他奶奶家，让他奶奶照顾去吧。”
赵晨基本秒回。
但内容看上去，明显是我女儿陈雪抢赵晨的手机回的。
我女儿直接洋洋洒洒，发来一段数百字的消息。
“童童奶奶每天上课，哪儿有时间照顾他？”
“你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以后谁来照顾童童？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说你几句就发脾气。差不多就得了，碗我洗好了，地也拖好了。”
“童童闹着不睡觉，我们明天还要上班。总不能陪着他胡闹到大半夜吧？”
我怒极反笑。
多少年来对这个家庭的无私奉献。
自掏腰包，不求回报的补贴照顾，到头来成了我自私的表现。
哪怕我去大户人家当个保姆。
做到这个程度，每个月也能领到六七千的工资吧？
“陈雪，我生你养你，供你读书。”
“哪怕你结婚生子，都是我和你爸出的钱。生下童童后，同样是我这个免费的老妈子，照顾着你们。”
“我要是自私，你早就饿死了！”
发完这条消息。
我把电话关机，带着行李回到老家。
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默默坐在了门前长满青苔的石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