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江城电视台《民生热点》栏目组吗?”
“我要向你们提供一个新闻线索。”
“关于我们小区一位大善人,席振宏先生。”
“他不仅无私地将自己的别墅贡献出来,帮助贫困亲戚。”
“还准备发起一个倡议,呼吁全小区的富人,都把闲置的房子拿出来,解决穷人的住房问题!”
挂断电话,我并未停歇。
我翻出通讯录里一个几乎从不联系的名字——顾叔,我母亲生前的私人律师。
我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
“顾叔,我母亲遗嘱中的附加条款,启动条件即将满足。请您做好准备。”
第二天,我回到观澜别院。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和泡面味。
舅舅柳建军正光着膀子,陷在客厅的真皮沙发里看电视,脚翘在昂贵的紫檀木茶几上。
茶几上摆着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烟灰撒得到处都是。
舅妈周桂芬在厨房里抱怨。
“这什么破锅,一点都不好用,粘锅底!”
表弟柳强占了我妈以前的书房,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柳芳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我,立刻笑着说:
“席岁回来啦。”
“你舅舅他们住得还挺好的,就是觉得家里有点冷清。”
舅妈周桂芬从厨房探出头。
“就是啊,席岁,这房子这么大,太空了。”
“你爸不是说要扶贫吗?干脆把我妈也接过来住。”
我还没开口,柳建军就掐了烟。
“对对对,还有我那几个老伙计,在工地上打零工,住的都是板房,你这车库楼上不是还有个小阁楼吗?让他们挤一挤呗。”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得寸进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厌恶。
“舅舅,舅妈,你们说的都对。”
“是我考虑不周。”
“扶贫嘛,就要贯彻到底。”
我话锋一转。
“不过,爸昨天也说了,光靠咱们一家也不行。”
“他已经联系了电视台,准备把他的慈善理念推广出去。”
柳芳的脸色微微一变。
席振宏昨天回家后,因为这件事跟她发了脾气。
但柳芳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他,说这是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
此时,柳芳清了清嗓子,对着我舅舅一家说:
“席岁说得没错。”
“她爸就是心善,总想着帮别人。”
“这事要是上了电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舅舅和舅妈一听要上电视,眼睛都亮了。
就在这时,表妹柳小曼从楼上跑下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是我妈的。
她手里拿着一个青瓷花瓶,在我面前晃了晃。
“表姐,你看这个瓶子好漂亮。”
“我想拿回房间插花,可以吗?”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花瓶,是我妈找人定制的,里面还刻着我的乳名。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不小心”打碎了这个花瓶。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故作天真的脸。
她手上微微一松,花瓶就从她指尖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