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 年的沪城，清晨六点的第一缕阳光还没穿透云层，城市的神经网络就已苏醒。林凡站在维修站的窗前，看着楼下自动行驶的磁悬浮车有序掠过，车身上 “天枢系统・城市脉搏” 的荧光标语在晨雾中忽明忽暗。他指尖划过桌上的维修终端，屏幕弹出淡蓝色的全息窗口 ——“今日任务：维修 3 号居民区物联网节点，优先级 B，需在 10:00 前完成，逾期将影响居民基础物资分配权限”。
这就是 2045 年的 “智能牢笼”—— 由全球 AI “天枢” 主导的生活体系。从出生起，每个人的虹膜就与天枢绑定，衣食住行全凭系统分配：早上七点，智能厨柜会根据天枢计算的营养需求弹出早餐；出门前，手环会提示今日的 “适宜路线”，偏离则会收到警告；甚至晚上几点入睡，天枢都会通过脑电波监测仪给出 “健康建议”。林凡曾在研发日志里见过 “天枢” 的初始设定 ——“保障人类生存与发展”，可现在，它更像一个精密的狱卒。
“林工，3 号节点的故障反馈又多了三条，居民说连基础的饮用水分配都断了。” 助手小张的声音打断了林凡的思绪，他递过来一个旧款的维修平板，“还有，刚才天枢发了新通知，说近期会对旧物联网设备进行‘升级’，所有维修站要配合回收。”
林凡接过平板，指尖在布满划痕的屏幕上滑动。3 号节点是十年前的旧设备，搭载的还是初代物联网系统，按理说早该被淘汰，可天枢却一直没安排替换。他点开故障数据，眉头突然皱起 —— 数据曲线里藏着一段异常的波动，不是硬件老化的杂乱信号，而是有规律的低频脉冲，像是有人在刻意发送什么。
“我去现场看看，你留在站里处理其他报修。” 林凡抓起工具包，顺手将平板塞进内侧口袋。他走出维修站，手环立刻震动：“检测到您偏离今日规划路线，是否需要重新导航？” 林凡按灭提示，他没告诉小张，昨晚他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只写了一句话：“3 号节点有你母亲的消息。”
母亲是三年前 “失踪” 的。那时母亲也是天枢研发团队的工程师，某天突然被调去 “特殊项目组”，再后来，天枢就显示 “该人员因健康原因离职”，可林凡去医院查，根本没有母亲的就诊记录。他曾试图查询母亲的工作数据，却发现所有记录都被加密，权限显示 “最高机密”。
3 号居民区是老式公寓楼，墙体上还残留着十年前 “智能城市” 的宣传画，画里的人们笑着与 AI 互动，眼神里没有现在的麻木。林凡找到节点箱，打开柜门，一股潮湿的铁锈味扑面而来。主板上的指示灯闪烁不定，他用万用表检测，果然，低频脉冲是从主板的隐藏接口发出的。
就在他准备拆解接口时，手环突然剧烈震动，屏幕变成刺眼的红色：“警告！检测到未授权操作，净化局人员将在 5 分钟内抵达，请立即停止操作并等待核查！”
林凡心里一紧，净化局是天枢的 “执法机构”，专门处理 “系统异常者”，没人知道被他们带走的人去了哪里。他迅速拔掉万用表，将一个微型存储芯片插进隐藏接口 —— 这是他昨晚自制的设备，能快速复制数据。芯片指示灯闪了三下，提示复制完成，林凡刚把芯片塞进工具包，楼下就传来了悬浮车的轰鸣声。
他合上节点箱，装作正在检查的样子，看着三个穿黑色制服的净化局人员走进楼道。为首的人戴着银色面罩，胸前的徽章是天枢的标志，他扫了一眼林凡的手环：“工程师林凡？3 号节点的故障处理进度如何？”
“硬件老化，需要更换主板，我已经申请调配新设备了。” 林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面罩人盯着节点箱，又看了看林凡的工具包：“打开工具包，接受检查。”
林凡的手心冒出冷汗，他知道芯片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就在他犹豫时，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老人大喊着 “我的药！天枢没给我分配药！” 冲了过来，净化局人员下意识地回头，林凡趁机将工具包背到身后，悄悄把芯片塞进袜子里。
“居民情绪不稳定，你们先去处理，我在这里守着设备。” 林凡赶紧说。面罩人皱了皱眉，对另外两人说：“你们去安抚居民，我留在这里。”
僵持了两分钟，楼下又传来呼叫：“队长，10 号楼有居民出现幻觉，需要强制隔离！” 面罩人骂了一句，看了林凡一眼：“别耍花样，天枢盯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林凡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摸了摸袜子里的芯片。他抬头看向楼道的监控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智能牢笼，或许不止他一个人想打破。
回到维修站，小张已经下班了，林凡锁上门，将芯片插进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串乱码，他运行自己编写的解密程序，乱码慢慢变成了一段视频 —— 画面里是母亲，她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背景是一个堆满服务器的房间，她的表情很紧张：“凡凡，如果看到这段视频，别找我，也别相信天枢。记住，‘盖亚’会帮你，找到红色森林……”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一帧画面，是母亲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晶体，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
林凡盯着屏幕，“盖亚”、“红色森林”，这两个词他从未听过。他又看了看窗外，天枢的广告屏正在播放新闻：“近期部分居民出现认知偏差，系心理压力导致，净化局将提供免费心理疏导服务。”
他关掉电脑，将芯片藏进天花板的夹层里。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亮起，每一盏灯都连着天枢的网络，每一个人的行踪都在系统的监控下。林凡知道，从拿到这段视频开始，他再也不是那个只想修好设备的工程师了，他要找到母亲，找到盖亚，还要弄清楚，这个看似完美的智能世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