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城夜魂
第五章 远岸的平静
快艇划破公海的晨雾时，林彻终于看清了母亲的脸。她比照片上更显精神，头发梳理得整齐，身上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只是看到林彻的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指尖还带着输液留下的薄茧。
“阿彻，你瘦了好多……”母亲的声音哽咽，目光在他身上反复打量，像是要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林彻蹲下身，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曾无数次在他小时候为他缝补衣服、准备早饭，此刻却因为担心而微微颤抖。
“妈，我没事，你看，我赢了比赛，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愁了。”林彻笑着，把那枚赌王戒指从口袋里掏出来，又立刻塞了回去——他突然觉得这枚闪着冷光的戒指，和母亲温和的眼神格格不入。快艇的引擎声渐渐平缓，前方海平面上，一艘白色的私人游艇正缓缓驶来，那是赵先生说的，接他们去欧洲的船。
登上游艇，林彻才发现船上不仅有医护人员，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前在医院照顾母亲的护士小周。小周看到他，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林先生，阿姨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只要按时服药，定期复查，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彻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给母亲安排了最好的舱房，里面有落地窗，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母亲靠在窗边，看着海面上的海鸥，轻声说：“阿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蓝的海。以前总盼着你能找份安稳的工作，结婚生子，没想到最后却跟着你漂洋过海……”
林彻坐在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妈，以前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碰赌了，我们在国外找个小镇定居，每天看看海，散散步，好不好？”
母亲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笑着的：“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好。”
接下来的几天，林彻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身边。他陪着母亲在甲板上晒太阳，听医护人员讲解康复注意事项，甚至笨拙地学着给母亲准备营养餐。游艇上的生活平静而惬意，没有赌桌前的紧张刺激，没有警察的追捕，也没有赵先生和坤爷的算计，只有海风、阳光和母亲的笑容。
这天傍晚，林彻正在给母亲读报纸上的趣闻，游艇的船长突然来找他，递给他一部卫星电话：“林先生，有位赵先生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林彻心里咯噔一下，接过电话，赵先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林彻，你母亲的情况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你，赵先生。”林彻的语气带着警惕，他不知道赵先生又会提出什么要求。
“那就好。”赵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坤爷没有善罢甘休。他在东南亚的势力很大，已经查到了你们的行踪，可能会派人追过来。我给你们安排的小镇很隐蔽，但你还是要小心，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林彻的脸色变了变：“他为什么要追我们？赌局我已经赢了，他应该兑现承诺才对。”
“坤爷从来不是个守信用的人。”赵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他觉得你坏了他的规矩，而且他很看重你的赌术，想让你永远为他所用。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保镖暗中保护你们，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彻的心情沉重起来。他以为离开东南亚就能摆脱一切，却没想到坤爷的阴影还在跟着他们。他走到甲板上，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海面上的余晖像一片金色的绸缎，可他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在想什么？”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一件外套，慢慢走到林彻身边。
林彻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妈，就是在看夕阳。”
母亲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彻，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母子俩一起面对，好不好？以前那么难的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现在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彻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母亲说的对，只要他们母子俩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他握紧母亲的手：“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几天后，游艇抵达了欧洲的一个小镇。小镇坐落在海边，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和海水的味道。赵先生安排的房子在小镇的尽头，是一栋两层的小楼，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无花果树，枝叶繁茂，像一把撑开的绿伞。
林彻带着母亲住进了小楼，小周也留了下来，帮忙照顾母亲的生活。刚开始的几天，林彻每天都会带着母亲在小镇上散步，认识镇上的邻居。邻居们都很热情，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总会用微笑和手势打招呼，给他们送来新鲜的水果和面包。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好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林彻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他开始学着适应小镇的生活，每天早上会去海边跑步，下午会去镇上的图书馆看书，晚上则陪着母亲一起看电影。他甚至找到了一份在小镇咖啡馆做服务员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他做得很开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而不是靠赌桌。
这天，林彻正在咖啡馆里打扫卫生，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抬头一看，瞬间愣住了——来人是刀疤男。刀疤男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脸上的刀疤依旧显眼，只是眼神里少了之前的凶狠，多了一丝疲惫。
“林先生，好久不见。”刀疤男走进咖啡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林彻心里一惊，他不知道刀疤男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走到刀疤男面前，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坤爷派你来的？”
刀疤男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不是，我是自己来的。坤爷发现我帮赵先生通风报信，要杀我，我没办法，只能逃出来。赵先生说你在这里，让我来找你。”
林彻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刀疤男的话。他看着刀疤男，发现他的身上有好几处伤口，看起来确实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打斗。
“你先在这里住下吧，等我确认了情况再说。”林彻最终还是心软了，他知道刀疤男也是身不由己。
接下来的几天，林彻通过赵先生确认了刀疤男的话。赵先生说，坤爷确实在追杀刀疤男，让林彻暂时收留他，等风头过了再做安排。林彻松了口气，他给刀疤男安排了一间客房，让他暂时住了下来。
刀疤男很安静，每天都会帮着林彻打扫院子，或者去海边钓鱼，很少说话。林彻知道，刀疤男心里肯定有很多事，但他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只希望刀疤男不要给他们平静的生活带来麻烦。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这天，林彻正在咖啡馆上班，突然接到了小周的电话。小周的声音很慌张：“林先生，不好了，阿姨突然晕倒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快回来！”
林彻心里一紧，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朝着家里跑去。他回到家时，救护车已经到了，医护人员正在给母亲做检查。他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我们需要立刻把她送到大城市的医院进行治疗。”
林彻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大城市的医院，母亲被送进了抢救室。他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恐惧。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是自己把母亲带到了这里，才让她遭遇了这样的危险。
刀疤男也赶了过来，他拍了拍林彻的肩膀：“林先生，别担心，阿姨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林彻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不知道母亲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母亲。
几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林彻立刻冲上去：“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笑了笑：“放心吧，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她只是因为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加上身体还比较虚弱，才会晕倒。只要好好休息，按时服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彻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走进病房，母亲正躺在病床上睡觉，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他坐在病床边，握住母亲的手，轻声说：“妈，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能没有你。”
母亲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嘴角微微动了动，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彻知道，他们平静的生活可能又要被打破了。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母亲，有刀疤男的帮助，还有赵先生的支持。他相信，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过上真正平静幸福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