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字，都在当众撕碎我的专业和尊严。
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我猛地冲过去，一把抢过那块该死的缝合模块，狠狠砸在地上。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碎耳膜。
“顾景洲。”
“病人的胸腔已经打开了，只剩25分钟。”
“你让他血淋淋地躺在这里，等你那个还没毕业的情人练习缝血管？”
我的话音刚落，顾景洲的脸色瞬间铁青。
“林婉虞！注意你的言辞！我什么时候有过情人？”
他厉声斥责，眼神像是要杀人，“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在给年轻人机会！嫉妒你就滚出去！”
孟雨菲立刻缩缩脖子，流下泪来。
“林医生，我只是不想在手术台上拖你们后腿，你别跟主任生气。”
我指着他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
“顾景洲！你给我听清楚了！”
“如果今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我不只会去医疗事故委员会！”
“我还会联系全网的记者媒体，曝光你这位德艺双馨的明星主任！
是如何为了你的小徒弟，一步一步，亲手害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的！”
顾景洲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铁青一片死死地瞪着我。
“好！如你所愿！手术！”
手术开始了。
顾景洲不愧是顶尖的心外专家，游离胸骨后粘连，切开心包，建立体外循环。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教科书式的表演。
他在向我示威，更像是在用他无可挑剔的技术告诉我，谁才是这个手术室的主宰。
孟雨菲站在他身边，笨拙地递着器械，
满眼崇拜的看着他，有好几次都差点出错，但顾景洲都巧妙地化解了。
我的心稍微放回了肚子里，也许，他只是想羞辱我，还不至于真的拿人命开玩笑。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在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将取下的桥血管与主动脉根部进行吻合时，顾景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是整台手术最精细，也是最致命的一步。
针脚的间距，缝合的力度，哪怕是0.1毫米的偏差。
都可能导致吻合口撕裂，造成无法挽回的大出血。
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大气不敢喘。
然后，看到了令所有人终身难忘的一幕。
顾景洲将那把夹着缝合针的持针器，递给了站在一旁，连拉钩都拉不稳的孟雨菲。
“雨菲，你来。”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按照我教你的，大胆缝。”
“不行！”
我和麻醉师老张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景洲仿佛没有听见，直接无视了我们，甚至无视监护仪上再次开始波动的血压曲线。
他用自己的左手，轻轻扶住了孟雨菲的右手，摆出了一个手把手教学的亲昵姿态。
“苏医生，这是命令。”
“如果你现在再质疑我的决定，或者干扰手术的正常进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立刻以干扰手术的名义，将你逐出这间手术室。”
“后果，你自己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