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奴飞升：从药园开始]电子书_陈凡张禄电子书](https://image-cdn.iyykj.cn/2408/e3dda8802cd79b34ceb834fdb2fc8974.jpg)
寒雨，如细密的冰针，无情地刺落。
青岚宗后山的百草园，在夜雨笼罩下更显阴冷潮湿。陈凡赤着上身，单薄的身子在寒风冷雨中微微发抖，每一滴雨水落在身上那纵横交错的鞭伤上，都激起一阵钻心的刺痛。
他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手中破旧的药锄，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一株“凝血草”根部的杂草。他的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周遭的寒冷与痛苦都与无关。这株凝血草长势稍弱，若是明天监工检查时不过关，等待他的，将是又一顿毒打。
药奴。
这是他在青岚宗的身份。三年前，为了给久病卧床的母亲凑钱买药，他自愿签下死契，成了这修仙宗门里最卑贱、命如草芥的存在。所谓的“仙缘”，便是用自身的精血元气，日夜浇灌这些灵药，以换取微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报酬”——一枚下品聚气丹。
可即便是这枚劣质丹药，也时常被克扣。
“啧，陈凡，你小子倒是勤快。”
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打破了雨夜的寂静。三名穿着青色杂役服，但衣料明显比他好上许多的青年，撑着油纸伞，踱步而来。为首一人，名叫张禄，是负责这片药园的小头目，炼气期二层的修为，对付他们这些连气感都未必有的药奴，绰绰有余。
陈凡心中一紧，连忙放下药锄，低下头，恭敬道：“张师兄。”
张禄走到他面前，目光扫过那株凝血草，嘴角撇了撇，突然抬脚，看似无意地踢翻了陈凡放在一旁的药篓，里面辛苦收集的露水和调配好的肥液洒了一地，混入泥泞。
“走路不长眼吗？把地方弄得这么脏！”张禄呵斥道。
陈凡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另一种尖锐的痛感，让他保持了清醒。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肩膀的颤抖更明显了些：“是……是我不小心，请师兄恕罪。”
另外两名杂役发出嗤笑声。
张禄很满意陈凡的顺从，他俯下身，几乎凑到陈凡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个月的聚气丹，没了。李师兄前几日修炼有所突破，需要丹药巩固，你们这些药奴的份例，暂且征用了。”
轰！
如同一声惊雷在脑海中炸响。陈凡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抑制的怒火和绝望。那枚聚气丹，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念想，是他幻想中或许能改变命运的微光，更是他承诺要寄回家给母亲救命的希望！
“张师兄！不行！那丹药……”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嗯？”张禄脸色一沉，炼气二层的威压稍稍释放，如同一块巨石压在陈凡心头，让他呼吸一窒。“你想违抗宗门的命令？”
看着陈凡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却又不敢反抗的脸，张禄心中升起一股病态的满足感。他拍了拍陈凡的脸颊，力道不轻：“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药奴就是药奴，能留在青岚宗，已是天大的恩赐。还想染指灵丹？做梦！”
说完，他带着两名跟班，大摇大摆地离去，留下陈凡独自站在冰冷的雨水中。
雨水混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但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腥甜。他想起离家时母亲枯槁的面容，弟弟妹妹懵懂而依赖的眼神，以及那份沉甸甸的、用他的自由换来的卖身钱。
“必须活下去……娘还在等我……”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这是他三年来，无数次在绝望边缘支撑自己不倒下的咒语。
雨渐渐小了。他默默地扶正药篓，看着洒了一地的肥料，眼中一片灰败。他蹲下身，试图用手将还能用的部分捧起来。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是刚才握拳太紧，被自己的指甲划破了。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滴落在药田角落一颗半埋在泥土里、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子上。
陈凡并未在意，继续清理着狼藉。
然而，异变陡生！
那颗灰色的石子，在接触到血珠的刹那，竟如同海绵吸水般，瞬间将血液吞噬殆尽！紧接着，石子表面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沌光芒，随即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钻入陈凡眉心的泥丸宫！
“呃……”
陈凡只觉眉心一凉，仿佛被冰针刺入，随即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流和撕扯感在脑海中爆发，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药田泥泞之中，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陈凡被冻醒了。
夜雨已停，残月如钩，清冷的光辉洒在药园上。他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冰冷。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并非置身于熟悉的药田，而是处在一个灰蒙蒙、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声音，没有生命，只有无尽的、缓慢翻涌的灰色气流。
“这是……哪里？我死了吗？”他茫然四顾。
就在这时，空间的中央，一点微光亮起。那光芒初时微弱，随即稳定下来，化作一颗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的种子。
种子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混沌的灰色，表面布满了无比复杂、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天然纹路。而在种子的顶端，一点嫩绿的芽苞悄然探出，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生机。
“混沌……道种……”
一个古老而陌生的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陈凡的脑海，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没等他仔细探究，眼前的混沌空间骤然消失，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冰冷的药田里，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不，不是幻觉！
陈凡猛地看向自己的身体，鞭伤依旧，寒冷依旧，但脑海中多出的那颗“混沌道种”的清晰影像，以及与之相关的一些模糊信息，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的感知变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那株之前还奄奄一息的凝血草。此刻，在他的“感知”中，这株草不再是简单的植物，他能清晰地“看到”它内部微弱的药力流转，能“感觉”到它根系对水分和养分的渴求，甚至能隐约预判，若按照目前的条件，它还需要至少五天才能达到入药标准。
他心念微动，尝试着集中精神，想象着将一股温暖的、充满生机的能量传递给这株凝血草。
奇迹发生了！
那株凝血草，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摇曳了一下叶片，原本有些萎蔫的叶尖，似乎挺立了一分，色泽也悄然转浓了一丝！虽然变化极其细微，但陈凡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那因为常年劳作而留下的厚茧。
机缘！
这就是话本里所说的，属于修仙者的机缘吗？
三年来的隐忍、屈辱、绝望，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灼热的气流从心脏直冲头顶，让他浑身都微微战栗起来。
他缓缓握紧手掌，仿佛要将那虚无缥缈的命运攥在手中。抬起头，透过药园稀疏的枝叶，望向那轮清冷的残月，眼中那沉寂了三年，名为“希望”的火焰，第一次，猛烈而坚定地燃烧起来。
前路依旧艰险，张禄之流依旧如同大山压在头顶。但此刻的陈凡知道，一切，都将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