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来到正房。
房门敞开着,里面点着好几盏油灯,将房间照得还算亮堂。
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精干、穿着黑色棉袄的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央一张太师椅上。
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骇人。
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此刻正毫无感情地落在何雨柱身上,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他的灵魂。
两旁站着几个气息彪悍、眼神凶狠的手下,如同庙里的金刚罗汉。
这就是青帮帮主,龙爷。
“听说,你有能发大财的鱼饵配方?” 龙爷开门见山,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长期发号施令形成的威势,没有任何寒暄和废话,直接切入核心。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那“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
何雨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但他强迫自己挺直脊梁,目光平静地迎向龙爷的审视。“不错,龙爷。” 他回答得同样干脆,“我确实有。”
“一天十条大鱼?在什刹海?” 龙爷眯起了眼睛,那道刀疤随之扭曲,更添几分戾气,“小子,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敢耍我…” 他没有说完,但话语中那冰冷的威胁意味,让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龙爷面前,我不敢有半句虚言。” 何雨柱不卑不亢,语气笃定,“不过,在献上鱼饵配方之前,何雨柱斗胆,想先向龙爷展示一下我的另一个本事。” 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较低,但话语内容却带着一种自信的锋芒。

“哦?” 龙爷挑了挑眉,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身体微微前倾,“另一个本事?说说看。” 他身边的手下们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做饭。” 何雨柱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谦逊却又隐含傲气的微笑,“一个厨子的本分。听说龙爷最近,正在为给某位手眼通天的大领导准备一份特别的‘贡品’而费心?或许,龙爷需要一个真正的好厨子,来确保这份‘心意’能够足够出彩,足够打动人心。” 他话语点到即止,没有说得太透,但他相信,龙爷一定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这也是他前世在底层摸爬滚打,偶然听到的一些零碎消息,此刻被他巧妙地利用起来,作为增加自己分量的筹码。
龙爷眼中骤然爆出一团精光,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兽。
他紧紧盯着何雨柱,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显然,何雨柱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他的某个要害或者正在筹划的关键事务。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那几个手下看向何雨柱的眼神也充满了惊疑和审视。
沉默持续了足足有十几秒,龙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却带着一丝让人心悸的意味:“好!好个何雨柱!都说你是四合院里的‘傻柱’,我看你比那庙里的和尚还精!消息够灵通的!” 他猛地收住笑声,大手一挥,“小五!带他去后院厨房!把咱们现有的那些‘好料’都给他看看!我倒要瞧瞧,你这厨子的本事,是不是跟你嘴皮子一样厉害!”
一个精瘦的汉子应声而出,对何雨柱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里依旧带着怀疑。
何雨柱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对着龙爷再次微微躬身,然后跟着那个叫小五的汉子,朝着后院走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何雨柱将自己前世几十年的厨艺积累,以及对那位大领导口味偏好的模糊记忆(这得益于前世厂里领导偶尔的提及和后来的一些风闻),发挥得淋漓尽致。
厨房里食材有限,无非是一些常见的河鲜、普通的肉类和时蔬,但在他手中,却化腐朽为神奇。
他动作娴熟,刀工精准,火候掌控得妙到毫巅,对调味料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
一个小时后,一桌色香味俱全、堪称艺术品的菜肴,被端到了龙爷面前的八仙桌上:
浓油赤酱、软烂入味的红烧甲鱼;
干香麻辣、嚼劲十足的干煸泥鳅;
鲜嫩爽滑、香气扑鼻的爆炒黄鳝;
原汁原味、清淡鲜美的清蒸螃蟹;
色泽红亮、咸鲜适口的油焖大虾;
还有几道用山野菜和普通蔬菜烹制得精致可口的山野小菜。
每一道菜都不仅仅是为了果腹,更像是一件件精心雕琢的作品,视觉、嗅觉、味觉上都给人以极致的享受。
龙爷看着这一桌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先仔细端详了片刻,似乎在欣赏其“色”与“形”。
然后,他拿起筷子,首先伸向了那盘红烧甲鱼,夹起一块裙边,放入口中。
他咀嚼的动作很慢,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平静,逐渐变得专注,然后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惊艳和享受。
他没有说话,又陆续品尝了干煸泥鳅、爆炒黄鳝…他尝菜的速度不快,但每一道都细细品味,脸上的惊讶和赞赏之色越来越浓。
周围那些青帮骨干也早已被这香气勾得食指大动,得到龙爷眼神示意后,纷纷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咀嚼声和压抑不住的、低低的赞叹声。
“好!好!好!” 龙爷终于放下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我龙三走南闯北,也算尝过不少所谓名厨的手艺,国营饭店的大师傅也见识过几个!但你这水平…”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何雨柱,“绝对能在全国排上号!这味道,这火候,这创意…绝了!”
周围的青帮骨干也纷纷附和,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怀疑和轻蔑,变成了敬佩和热切。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顶尖的厨子,其价值和吸引力,有时候甚至超过了一个能打的悍将。
龙爷站起身,走到何雨柱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说吧,何雨柱,你想要什么?只要我龙三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现在的平等对话,甚至带着一丝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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