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然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血液在血管里奔涌。门内传来的嬉笑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凌迟他的理智。
"清漪，其实我一直都......"江亦辰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深情。
就是现在！
陈景然猛地抬脚，用尽全身力气踹向那扇厚重的包厢门。门板应声而开，重重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包厢内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江亦辰正俯身凑近苏清漪，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贴，苏清漪微微仰着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听到破门的巨响，她惊愕地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景然？"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江亦辰，但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却收得更紧。
陈景然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江亦辰那只手上，仿佛要将它灼穿。他大步冲进包厢，一把揪住江亦辰的衣领，将他从苏清漪身边拽开。
"你他妈在干什么？"陈景然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江亦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踉跄几步，却很快站稳身子，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陈景然？我们正在聊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聊天？"陈景然猛地将江亦辰按在墙上，手臂死死抵住他的喉咙，"贴得这么近聊天？手放在我未婚妻肩上聊天？"
"景然，你误会了！"苏清漪急忙上前想要拉开他，"我们只是在说话，真的......"
"闭嘴！"陈景然头也不回地吼道，眼睛仍然死死盯着江亦辰，"我亲耳听到他说'当年要不是时机不对'，现在又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你告诉我这是误会？"
江亦辰虽然被制住，却依然在笑："陈景然，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和清漪从小一起长大，亲近些怎么了？"
"从小一起长大？"陈景然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所以就能在别人婚礼前夜，带着别人的未婚妻来这种地方？所以就能说那些越界的话？"
"景然，你弄疼他了！"苏清漪用力拉扯陈景然的手臂，"快放手！"
陈景然猛地转过头，第一次正视苏清漪。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你在替他求情？苏清漪，你看清楚，现在是你未婚夫站在这里，而那个男人，刚才差点就要亲上你了！"
"不是这样的！"苏清漪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真的只是在说话，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陈景然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绝望，"从订婚宴到奶奶的寿宴，从工作室最难的时候到今晚，每一次你选择他而不是我，我都告诉自己是我太敏感。可是现在，就在我们婚礼前夜，你和他在这里......"
他说不下去了，胸口剧烈起伏着。
江亦辰趁着陈景然分神的瞬间，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陈景然，你能不能别这么小题大做？清漪和我认识二十多年了，要是我们真有什么，还轮得到你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陈景然最后的理智。他挥拳狠狠砸向江亦辰的脸，力道之大让江亦辰直接撞翻了身后的茶几。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在包厢里回荡。
"景然！你疯了！"苏清漪尖叫着扑上来，用力推开陈景然，"你凭什么打人？"
陈景然被她推得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在推开我？为了他？"
"是你先动手的！"苏清漪挡在江亦辰面前，像是护崽的母鸡，"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冲动，今天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陈景然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但那平静之下是令人心惊的绝望，"我在维护我的婚姻，我的尊严。而你呢？苏清漪，你在做什么？"
江亦辰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已经渗出血丝。他抹去血迹，冷笑着说："看吧清漪，他根本配不上你。一点小事就失控成这样......"
苏清漪回头查看江亦辰的伤势，语气带着心疼："你没事吧？"
这个细微的动作彻底击碎了陈景然心中最后的期待。他猛地抓住苏清漪的手臂，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你看着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着你的未婚夫！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而你，在这里关心另一个男人？"
"你弄疼我了！"苏清漪挣扎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陈景然，你今晚太可怕了！"
"我可怕？"陈景然松开手，突然笑了出来，"是啊，我可怕。我不该在未婚妻和其他男人暧昧的时候出现，我不该在婚礼当天发现自己被背叛，我更不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苏清漪颈间一个若隐若红的印记上。那印记被她的长发半遮着，但在包厢晃动的灯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陈景然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苏清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清脆的耳光已经落在她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清漪捂着脸，震惊地睁大眼睛，泪水凝固在眼眶中。江亦辰想要上前，却被陈景然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包厢里的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巴掌，打醒了我自己。"陈景然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割开空气，"五年，我用了五年时间，终于看清了一个人。"
他缓缓后退，目光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明："苏清漪，我们完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向门口，步伐稳健，没有一丝犹豫。
"景然！"苏清漪终于反应过来，哭喊着追上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但陈景然已经走出了包厢，将她凄厉的哭喊和众人的劝阻全部抛在身后。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破碎的心上。他能听到苏清漪在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能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呼唤，但他再也没有回头。
走出KTV大门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瞬间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因为心里的寒意，早已胜过这夜雨千倍万倍。
他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