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心裂肺的痛。
像是全身骨头被一寸寸碾碎，又被粗糙地拼接起来。
李玄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伴随着陌生的记忆，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代号“龙牙”，华夏龙焱特种部队的兵王，在一次最高难度的任务中，为掩护队友撤离，引爆了身上所有的炸药，与敌人同归于尽。
可现在……
映入眼帘的，是蛛网密布的房梁，糊窗的桑皮纸破了几个大洞，漏进几缕有气无力的天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床，身上盖着的薄被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记忆融合，带来了一个少年短暂而憋屈的一生。
李昊，大夏王朝九皇子，年十六，生母早逝，母族势微，自身文不成武不就，是宫里宫外公认的废物点心。皇帝老子不待见，兄弟姐妹肆意欺辱，最终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中，一命呜呼。
然后，换来了他——李玄。
“穿越了……还是个地狱开局。”李玄，不，现在是李昊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苦涩的弧度。想他纵横国际战场，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却成了这深宫里连活下去都艰难的落魄皇子。
“殿下！您醒了！老天爷保佑！您终于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公鸭嗓响起，一个面黄肌瘦、穿着洗得发白宦官服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到床前，眼泪汪汪。
是小卓子，这清思殿里唯一还把他当主子看的贴身内侍。
看着小卓子那张写满担忧和惊惶的脸，属于原主的那部分记忆让李昊心头微暖，但属于兵王李玄的警惕和冷静瞬间占据了主导。
“水…”他嘶哑着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小卓子慌忙擦泪，手脚麻利地倒了一碗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一碗水下肚，喉咙里的灼烧感稍缓。李昊撑着手臂，试图坐起来，浑身却酸软无力。
“外面……怎么回事？”他隐约听到殿外传来喧哗声，似乎还有人声鼎沸。
小卓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像是遇到了极可怕的事情：“是…是陛下身边的张公公来了，还…还有好多大臣…他们…他们说……”
就在这时——
“哐当！”
殿门被人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满室的破败与凄凉。
一个身着绛紫色宦官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在一群甲胄鲜明的禁军侍卫簇拥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位身着朱紫官袍、神色或冷漠或鄙夷的大臣，他们站在门口，并未完全踏入，仿佛这清思殿的空气都带着污秽。
为首的张公公手持一卷明黄帛书，下巴微抬，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床榻上形容憔悴的李昊，尖细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在空旷的破殿中回荡：
“九皇子李昊，接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