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圈人人都知，我是陆星河此生挚爱，为了我，他一连三次舍弃生命。
第一次是车祸，他帮我挡住了酒驾的汽车，自己却断了五根肋骨。
第二次是我们去海边游泳，我不慎抽筋溺水，他拼命把我拖上岸，自己却耗尽体力，险些溺亡。
第三次，我被绑匪劫持，他身中四枪，将我从歹徒手中抢下。
痊愈后，他第一时间就是跟我求婚。
在无数的鲜花和祝福声中，我含泪点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为了我可以性命都不顾的男人，却在订婚宴前一晚，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救救他的白月光。
“你不是告诉我，你能换命吗？”
“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不要求你回报，只求你能把命格换给她，好吗？”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爱，其实背地里都已经标注好了代价。
1.
订婚宴的前一夜，大雨滂沱。
我烧到三十九度，浑身滚烫，昏昏沉沉。
而我爱了十年的未婚夫陆星河，正跪在别墅外的瓢泼大雨里。
不是求我。
是逼我。
“算我欠你的。”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说是求，实则满满的不耐烦。
“明天我们就订婚了，救了她，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扶着门框，几乎站立不稳。
“好好过日子?”
我轻声重复，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陆星河，你的意思是，救她是我们订婚的必要条件?”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是。”
“如果你不答应，这个婚，就不用订了。”
“你别忘了，十年前如果不是我爸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你早就饿死了。”
“江雨薇，你的命是我给的。”
“现在一报还一报，是你欠我的。”
字字句句，将我凌迟。
原来，我这十年的陪伴与爱恋，在他眼里，只是一场明码标价的恩情。
我哑声问他：“陆星河，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似乎被我的问题问得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保证。
“你当然是我的未婚妻。”
“雨薇，只要你救了沐瑶，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们会结婚，会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呵呵。
和以前一样，一边享受着我的照顾，一边对苏沐瑶随叫随到吗？
和以前一样，戴着我送的手表，却去给苏沐瑶排队买她喜欢的蛋糕吗？
我深吸一口气，雨水的腥气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涌入鼻腔，让我一阵反胃。
“如果……”
“如果救她，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我不死心地问他，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犹豫。
没有。
他甚至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江雨薇，你又想用这套来威胁我?”
“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我告诉你，要是真的会死，我陆星河陪你一起死！”
2.
他吼出这句话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多么深情啊。
可惜，不是对我。
“我最后问你一次，救，还是不救?”
我闭上眼，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我不说话，他最后一丝耐心也消磨殆尽了。
“好，很好！”
他从泥里站起来冲进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订婚协议。
随后当着我的面，“刺啦”一声撕成两半。
纸屑纷飞，像一场绝望的雪。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盒子，拿出那枚我视若珍宝的订婚戒指，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庭院的泥泞里。
“江雨薇，这都是你逼我的！”
“我陆星河，不会娶一个冷血的女人为妻！”
我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苏沐瑶最喜欢的那首钢琴曲。
陆星河的怒火瞬间消散，接电话的语气温柔似水。
“喂，沐瑶？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沐瑶娇弱的声音。
“星河，我饿了，我想吃城东那家的小馄饨。”
“好，我马上就去给你买，你乖乖在医院等我。”
他挂了电话，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跑进了雨幕里。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撑着病到极致的身体，在泥泞中摸索着，一点点将那枚沾满污泥的戒指捡了起来。
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任由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好，陆星河，我救。
只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
第二天，本该是我们的订婚宴。
我却出现在了医院。
高烧一夜未退，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走廊尽头，陆星河正陪着苏沐瑶。
他守了一夜，眼下泛着青黑，看到我时，没有丝毫关心，只有浓浓的厌恶与斥责。
“江雨薇，你还有脸来这里？”
“跑来这里惺惺作态给谁看?”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肯救沐瑶，就给我滚！”
“今天的订婚宴，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已经无力反驳，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向前。
可我的态度落在他眼里却成了挑衅。
他冲上前，伸手重重推了我一下。
“说你呢，装什么死！”
我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雨薇？！”
陆星河没料到我会虚弱至此，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伸手想要将我扶住。
然而就在我即将摔倒的瞬间，我听到苏沐瑶娇弱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星河……”
陆星河立刻转身，紧张地一把抱起苏沐瑶。
“沐瑶，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他抱着他心爱的白月光冲向急救室，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
挣扎翻身之际，我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苏沐瑶。
“你来做什么？”
我对这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很难有好脸色，可她似乎并不在意，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得意。
“江雨薇，你的脸皮还真够厚的，要我是你，早就主动离开星河哥哥了，就算死皮赖脸把他留在身边，可他的心，始终都在我这里的。”
她靠近我，带着浓浓的恶意开口。
“星河说了，要是你不答应换命，他就让人拆了你当年生活的孤儿院，啧啧，几十个孤儿啊。”
“江雨薇，你也不想他们流落街头吧！”
3
这一刻，我再也无法哪怕维持镇定，挣扎着起身，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苏沐瑶，你别欺人太甚！”
“要是你敢动他们，我就……”
“就怎样？”
苏沐瑶满脸不屑。
“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陆太太呢？不怕告诉你，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星河的孩子，等他长大，陆氏的一切，都会是……”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护士恭敬的声音。
“陆总。”
苏沐瑶脸色一变，随后猛地抬手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摔碎在地。
不等我反应，她尖叫一声摔倒在玻璃渣上，鲜血横流。
砰！
病房门猛地被踹开。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苏沐瑶，陆星河脸色大变，急忙冲过去将她抱起。
“沐瑶，发生了什么？你怎么……”
苏沐瑶泪水涟涟，指着我，一副受伤颇深的样子控诉。
“是雨薇姐姐，我，我只是听说她生病，想来看望一下，结果她却骂我是小三，说就算她死，也不可能换命给我……”
“我没……”
啪！
争辩的话到了嘴边，却被陆星河含怒的一巴掌直接打了回去。
“江雨薇，我没发现，你居然如此恶毒！”
他冷冷盯着我，眼里没有丝毫爱意，只有满满的愤怒和厌烦。
“我只给你最后一天考虑，是自己主动换命，还是我动用一些别的手段，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
他打了个响指，门口立刻走进来两个身穿黑衣的保镖，不由分说，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扔在地上。
陆星河居高临下看着我，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打断她的手，让她长长记性。”
我脸色一变，死死盯着他。
“陆星河，你为了她一面之词，就要废了我的双手么？”
陆星河冷哼。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江雨薇，是我这些年太骄纵你，才会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说罢，他冲保镖挥了挥手，接着抱起苏沐瑶，头也不回地离开。
病房里，保镖说了一声得罪后，拿出棒球棍，狠狠砸在我的手背。
伴随着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后，手掌的剧痛几乎让我昏厥。
可这仅仅是个开始。
坚硬的球棍足足砸了数十下，直到我的双掌扭曲变形，血肉模糊，他们才停手，叫来医生简单给我包扎了一番。
临走前，其中一人冷声开口。
“江小姐还是识时务一些比较好，这次是双手，过了今晚，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兄弟们下狠手了，毕竟……”
“这也是陆少的吩咐！”
众人走后，我挣扎着起床。
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如纸的脸，我苦笑了一下。
镜中，一串虚幻的数字在我头顶悄然浮现。
【生命倒计时：8天】
我原本还在想，该用怎样的方式与陆星河告别，才不会让他那么心痛。
现在看来，我连选择怎么告别的权利都没有。
他早就亲手为我铺好了通往死亡的道路。
甚至，还催着我早点去死。
也好。
也省去了告别的繁琐。
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我，江雨薇，自愿启动生命转移仪式。”
“将求命者陆星河所求的生命力，转移给苏沐瑶。”
仪式，开始。
4
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从我四肢百骸中抽离，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冷。
在生命力彻底归零的瞬间，我无声地笑了。
陆星河，再见了。
随即，我陷入无边的黑暗。
周围传来医生护士的惊呼和忙乱的脚步声，他们将我推进了ICU。
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重度昏迷。
陆星河来过一次，隔着玻璃窗，漠然地看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的认知里，我大概又是在演一出苦肉计。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个人身上。
不久后，苏沐瑶的急救室门开了。
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各项生命体征都在奇迹般地好转。
她依偎在陆星河怀里，楚楚可怜。
“星河，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好怕。”
“没事了，沐瑶，没事了。”
陆星河紧紧抱着她，声音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们谁也没有问起我一句。
就在他们相拥庆祝的时候，陆星河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快递电话。
“请问是陆星河先生吗？您有一个巨大的包裹，需要您本人签收。”
陆星河不耐烦地皱起眉，但还是告别了苏沐瑶，回到了我们的别墅。
那个巨大的包裹就放在门口。
他打开，然后愣住了。
里面是我十年间送他的所有礼物。
手表、袖扣、领带、亲手织的围巾……
还有我从小到大的一切物品，衣服、日记、照片……
甚至包括他昨夜在雨中撕碎的订婚协议，被我一片片粘好。
和他丢掉的那枚订婚戒指，被我擦拭干净。
每一件物品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
这是我打包好的，我存在过的全部痕迹。
就在陆星河被这些遗物冲击得心烦意乱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
一个名为“献祭”的社交账号，发布了第一条视频。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视频的标题简单又悚然。
【陆星河，当你看到这期视频时，我已经死了。】
视频里，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安静地坐在镜头前。
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平静。
我平静地叙述着，我是如何在我八岁那年，发现自己拥有“生命转移”这种特殊能力的。
以及，每一次使用后，身体所承受的代价。
视频的最后，我看着镜头，仿佛在看着他。
我第一次向他解释。
“陆星河，这项能力，并非凭空创造生命。”
“它遵循最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
“我，只是一个中转站。”
“所谓换命仪式消耗的，从来都不是我的生命，而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