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言贴在玻璃上，眼睛死死盯着苏瑶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别怕别怕，他只是在保护自己的主人。”
保护……主人？
我缓缓走到水箱前，隔着龟裂的玻璃，与他对视。
他眼中的暴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雏鸟般的依赖和濡慕。
他慢慢地，伸出手，将手掌贴在我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傅一言被安置在我别墅顶层的巨大泳池里。
那是我为他量身定做的黄金牢笼。
恒温系统，循环活水，甚至连池底的沙石都是从马尔代夫空运回来的。
他真的很乖。
每天我下班回家，他都会趴在池边等我。
用他漂亮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献宝似的从水里捧出最漂亮的贝壳。
“给你。”他开口，声音清澈。
我接过贝壳，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皮肤。
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用脸颊蹭我的手。
“你的手，好暖。”
我蹲下身，看着他。
“傅一言，你还记得什么？”
他歪了歪头“我……记得你。”
“记得我什么？”
“记得……要爱你。”
他说得那样自然，那样笃定。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质问他。
“傅一言！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我跪在地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我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撑着一把黑伞，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商场如战场，简宁，是你父亲技不如人。”
“可我们家要是破产了，我爸会坐牢的！他会死的！我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曾经的份上……”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找到了一个投资人，陆明哲。他说，只要你消失，他就愿意注资我们家。”
“消失？”
“对。我约了他在城郊的废弃工厂见面，他会……会把你送走。”
我以为他会愤怒，会质问，会骂我卑鄙无耻。
可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我很久，然后轻轻地笑了。
“好。”
他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然后，他真的去了。
我亲眼看着他走进那个名为诺亚方舟的非法人体实验室。
门内，是地狱。
门外，是我的重生。
我从回忆中惊醒，傅一言有些慌乱地用手给我擦眼泪“别哭。你哭，我这里……会痛。”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傅一言……”
“嗯？”
“你恨我吗？”
他思考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是恨。”他凑过来，隔着水面，轻轻吻上我的额头。
“我只知道，要爱你。”
夜里，我躺在床上，听着从顶楼传来的，空灵而忧伤的歌声。
那是人鱼的歌声。
他在用他的方式，哄我入睡。
我却睁着眼，一夜无眠。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简小姐，好久不见。你的新宠物，还好用吗？”
发信人陆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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