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硬气是吧？”
陈凯扬起巴掌，作势要打我。
“我看你是欠收拾！”
我瞪着他：“你打啊！”
婆婆这时候也吃完了，抹了抹嘴上的油。
“行了行了，别吵了。敏敏啊，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去买。哎，我这把老骨头啊，还得伺候你们年轻人。”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路过我身边时，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真是个丧门星，一点都不懂事。”
林晓晓见有了台阶下，得意地冲我做了个鬼脸。
“谢谢阿姨！阿姨最好了！不像某些人，铁石心肠。”
这场闹剧暂时平息了。
下午，吊唁的人多了起来。
林晓晓吃饱喝足，又开始作妖了。
她觉得灵堂里太闷，非要把窗户都打开。
“透透气嘛，这味儿太冲了，全是香灰味，对皮肤不好。”
那窗户正对着风口！
穿堂风一吹，长明灯忽明忽暗，差点灭了。
长明灯灭了，是大忌！
我赶紧跑过去关窗。
“不能开窗！长明灯不能灭！”
林晓晓倚在窗边，用身体挡着我。
“哎呀，灭了再点上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啊。敏敏姐，你要相信科学，别整天神神叨叨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拨弄那盏油灯的灯芯。
“这火苗怎么这么小啊？是不是油不够了？”
“别动！”
我大喊一声，伸手去拦她。
晚了。
灯油泼洒出来，火苗瞬间熄灭。
长明灯，指路灯。
灯灭了，爸爸怎么找回家的路？
我猛地推开林晓晓，甚至没控制力道。
“啊！”
林晓晓惨叫一声，撞在墙上，捂着胳膊蹲了下去。
“杀人啦！周敏杀人啦！”
陈凯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红了。
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是一脚。
狠狠踹在我的小腹上。
“周敏！你他妈疯了是不是！那是晓晓！你敢推她？”
剧痛让我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我只是盯着那盏熄灭的灯，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爸，对不起。
女儿不孝。
连你的灯都守不住。
陈凯扶起林晓晓，心疼得直吹气。
“晓晓，疼不疼？有没有伤着骨头？”
转头看向我时，眼神却像是在看垃圾。
“周敏，你简直不可理喻！既然你这么不想办这个丧事，那就别办了！这灵堂，我拆了！”
说着，他竟然真的动手去扯旁边的白幡。
那是招魂幡！
“住手！陈凯你敢！”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婆婆按住了肩膀。
“让她拆！这丧门星，克死了老子，现在又要克死我们全家！这种晦气东西，早拆早好！”
婆婆死死按着我，那力气大得惊人。
我眼睁睁看着陈凯扯下了白幡，踩在脚下。
看着林晓晓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看着我爸的灵堂，被这一家人搞得乌烟瘴气。
就在陈凯伸手要去推那口棺材的时候。
灵堂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高亢、凄厉、穿透云霄的唢呐声。
紧接着，几十个穿着黑衣黑裤，腰里别着家伙的壮汉，鱼贯而入。
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手里拿着一把纯铜的唢呐。
他看都没看陈凯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
“师妹，师兄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