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照经》!
三个古朴威严、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大字首先浮现。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图形、行气路线、拳理精要、桩功秘法、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关于人体潜能与天地能量感应的玄奥描述……
这不是简单的武功秘籍!它包罗万象,从最基础的呼吸吐纳、筋骨打熬,到高深的劲力运用、精神观想,层层递进,体系完备得可怕。其中许多理念,远超前世他所知的任何武术理论,甚至触及了某种“超凡”的边界。
金手指!穿越者的标配,虽迟但到!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林轩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牙支撑,本能地去捕捉那些最基础、最紧要的部分。
“浑元桩”——《神照经》筑基第一桩法。讲究抱元守一,调息凝神,感应周身气血,稳固下盘,滋养根本。图形清晰,要点分明,甚至连每一个呼吸的节奏、意念引导的细微之处都有详述。
狂喜瞬间淹没了林轩。绝处逢生!有了它,一切都有可能!
他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根据脑海中清晰的指引,就在这空旷破败的武馆大厅里,缓缓摆开了“浑元桩”的架子。
双脚开立,与肩同宽,膝盖微屈,重心下沉。双手虚抱于胸前,如环抱气球。头正颈直,下颌微收。舌抵上腭,目光平视远方一点,似看非看。
姿势并不复杂,但当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按照经文中所述“吸气绵绵,深入丹田;呼气微微,散于四肢百骸”时,却感到一阵滞涩。身体仿佛生了锈的机器,完全不听使唤,气息短促,双腿很快开始颤抖,虚汗冒出。
他知道,这是身体太弱,从未经过系统锻炼,也未曾真正“入门”。
但林轩没有放弃。前世求而不得的机缘就在眼前,这点困难算什么?他努力摒除杂念,回想着《神照经》总纲开篇的一句话:“神照内观,洞明己身;持之以恒,滴水穿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腿抖得更厉害了,汗水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忽然——
一丝极其微弱,但无比清晰的温热感,从小腹深处(丹田位置)悄然升起,随着他下一次艰难的、绵长的吸气,微微扩散了一丝。
如同干涸大地渗入的第一滴甘泉!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林轩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这不再是前世那些虚无缥缈的“气感”想象,而是真实的、源于自身体内的能量萌动!
《神照经》,真的有效!
希望之火,轰然燃起。
“咚!咚!咚!” 粗暴的砸门声猛地响起,打破了武馆内刚刚凝聚起的一丝静谧。
“林振华!林轩!开门!别TM装死!今天不给钱,老子就把你们这些破烂全扔出去!” 一个公鸭嗓在外面叫嚣,伴随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附和声。
是房东王胖子!还有他带来的混混!
林轩缓缓收势,那丝微弱的温热感沉入丹田,并未完全散去。他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冰冷。身体依旧虚弱,但某种东西已经不同了。
他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外面站着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个脑满肠肥、镶着金牙的中年男人,正是房东王有财。他身边是三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的混混,手里拿着棍棒,嬉皮笑脸。
“王叔,三天期限还没到吧?”林轩隔着门,平静地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门外的嘈杂停顿了一下。王胖子似乎没想到是林轩回应,愣了一下,随即更不耐烦地捶门:“少废话!就你们这破落户,三天后就能变出钱来?早点滚蛋,别耽误老子把房子租给别人开店!开门!”
“不开门,我们就砸了!”一个黄毛混混用棍子敲打着玻璃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轩知道,今天不能善了。父亲伤病在身,不能再受刺激。他回头看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父亲似乎听到动静想下来,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目光坚定。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武馆的玻璃门。
门开的瞬间,王胖子和三个混混都挤了进来,带来一股烟臭味。
“哟,小子,脑袋没事了?”王胖子斜眼看着林轩,皮笑肉不笑,“识相点,收拾东西走人,剩下的租金我也不要了,就当给你爸的医药费了。”他嘴上说着大方,眼神却贪婪地扫视着武馆内所剩无几的“家当”,盘算着能卖几个钱。
“王叔,租金我们会想办法。武馆是我爸的命根子,不能搬。”林轩挡在练功厅中央,身板挺直。
“想办法?就凭你?”一个高个子黄毛嗤笑,用棍子虚点着林轩的胸口,“小子,电影看多了?学人讲骨气?信不信哥几个今天帮你松松骨?”
另一个矮壮混混则直接朝一个看起来最完好的木人桩走去:“胖哥,这破玩意说不定还能卖点废木头钱……”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木人桩的瞬间,林轩动了。
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没有明显的预兆。他只是脚下一动,步伐有些蹒跚却异常迅速地横移两步,恰好挡在了那混混和木人桩之间。同时,他的右手抬起,看似随意地搭向了混混伸出的手腕。
这是《神照经》附带的基礎步法“滑步”和擒拿“缠丝手”的雏形,他刚才站桩时默默回忆过千百遍理论,此刻完全是下意识用出,生疏至极,速度力量都谈不上。
但那矮壮混混根本没把林轩放在眼里,见他伸手来挡,反而狞笑着一翻手腕,想要反抓林轩。
就在两人手腕即将接触的電光石火间,林轩脑海中《神照经》关于“听劲”的零散描述忽然闪过——虽未练成,却让他有了一种模糊的预感。他搭过去的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一绕,没有硬碰,反而顺着对方用力的方向轻轻一引。
矮壮混混只觉得手腕一空,预期的抓握落空,身体因为用力过猛微微前倾。而林轩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按在了他的肘关节外侧,轻轻一推。
“哎呦!”矮壮混混惊叫一声,失去平衡,踉跄着向旁边跌出两步,差点撞到另一个黄毛,手里的棍子也“当啷”掉在地上。
一切发生在两三秒内。
练功厅里安静了一瞬。
王胖子和其他两个混混都愣住了。他们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觉得林轩好像晃了一下,他们中最能打的矮壮子就自己歪到了一边。
矮壮混混站稳后,又惊又怒,脸上发烧:“小子,你耍什么花样!”他捡起棍子,就要冲上来。
“够了!”林轩一声低喝。他站在原地,脸色因为刚才的勉强运用和紧张有些发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盯着矮壮混混,更扫过王胖子等人。“王叔,我说了,钱我们会想办法。武馆,我们不会搬。今天你们若是硬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棍子,缓缓道:“我虽然没练出什么名堂,但这武馆里,磕着碰着,对谁都不好。真要闹到巡捕房,你们强闯民宅、动手在先,也占不到便宜吧?”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一下虽然不是什么高明武功,却透着古怪,让王胖子心里有些打鼓。这小子,磕了一下脑袋,怎么感觉像变了个人?而且,他说的话也在理,真闹大了,自己这涨租金逼迁的手段也不光彩。
王胖子眼珠转了转,脸色变幻。他目的是要钱或者要房子,不是来打架惹麻烦的。这小子看起来有点邪门,林振华毕竟以前也是有点名气的拳师……
“行!你小子有神!”王胖子权衡利弊,决定暂时退一步,“三天!就再给你们三天!三天后要是还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带更多的人来!我们走!”
他狠狠瞪了林轩一眼,带着三个犹自不服气的混混,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玻璃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林轩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完全是靠着一股气势和《神照经》带来的那点微妙预感硬撑下来的。
但他做到了!暂时保住了武馆!
他扶着木人桩喘息,望向窗外王胖子等人离去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深邃。
三天……
“省赛冠军的奖金,我记得有十万。”他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这个城市、这个省青年武道赛的记忆。那是原身可望不可即的舞台,但现在……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丹田那丝尚未消散的温热。
第一步,站稳“浑元桩”。
第二步,拿到市级赛资格。
第三步,赢!赢下奖金,赢回尊严,赢得一个起点!
他的武道之路,就从这间破败的武馆,从这个绝望的开局,正式开始了。
楼上的林振华,扶着楼梯扶手,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儿子挺直的背影,看着他击退混混后那坚毅的眼神,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随即,一股久违的热流,悄悄涌上眼眶。
小轩……真的不一样了。
也许……振华武馆,真的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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