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毕业当天。
我换了新的身份证,并向妈妈提出断绝母女关系。
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歇斯底里的发疯。
可她只是平静地问我:“你想好了吗?”
我点头,“二十四年,我早受够了,再也不想被你控制。”
“那好,如你所愿。”
我怔住了。
曾经不许我有任何忤逆的妈妈怎么突然改性了?
今天我化了妆,穿了梦寐以求的裙子。
每一步都准确无误地踩在李春华的雷点上。
我早想好了,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勇敢地做回自己。
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没跳脚。
我深吸一口气后,甩给她一张卡。
“卡里有两万,以后每月我会往卡里存五千,直到还清你养育我的所有费用。”
我记了一笔账。
从小到大我一共花了她十五万七千九百六十一块钱。
卡里的两万是我大学攒的奖学金。
还需要五年,我就可以和她完全撇清关系。
到那个时候,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我以为她会扑上来撕烂我的脸。
可她只是淡淡地看我一眼说:“拿走。”
“怎么?是嫌少吗?到时候我会还你三十二万,是你花出去的两倍。”
话音刚落,她突然暴起,尖锐的吼叫声差点刺穿我的耳膜。
“嫌少,当然嫌少。”
“你休想用这点钱打发我,拿上你的卡赶紧滚出去赚钱。”
她捡起卡,连推带搡地将我赶出门。
还顺手把我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沈金贵,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当了警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赚不够一百万别来见我。”
“砰”的一声,她大力摔上门。
一阵风扇过,刺骨的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
我定定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都感觉不到疼。

怪不得刚才她那么平静,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按我每个月存五千的计划,要赚够一百万,还得十七年。
十七年啊,足以毁了我的前半生。
她已经毁了我整个青春,难道还不够吗?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摆脱她?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落在嘴里又苦又涩。
地上七零八落散落的衣物,也如同我的心一样破碎不堪。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她要良心发现了。
现在看来她依旧蛮横专制,依旧顽固不化,依旧想继续操控我的人生。
我的恨意犹如熊熊烈火从心口蔓延到四肢八骸,快要把我整个人烧干了。
七岁那年。
她嫌我爸说她生不出儿子来,就让我当儿子。
她不让我留长发,不让我穿裙子,不让我偏离她划定的正轨半步。
整日盯着我学习,逼着我训练。
只要我有一点不听话的苗头。
她就会用棍棒将这些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我时常想,哪有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从那天起,她对我只有一句话,“你要考警校,当警察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拼了命地学,发了疯地练,不是为了她。
而是想等我警校毕业,一定要脱离这个恶魔,过我想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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