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呢？打电话让他回来。"
我打了。
"喂？"方旭东那边很吵。
"旭东，我伤口裂了——"
"裂了就让护士处理啊，我这儿开会呢。"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晚棠，我跟你说过了，我刚升主管，不能总请假。"
"那我妈——"
"你妈腿脚不好你自己不知道？"
"我是说让她来帮忙——"
"行了行了，医院有护士，要我回去干嘛？"
他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面还显示着通话时长：47秒。
晚上，孩子又哭了。
我忍着疼爬起来冲奶粉，手抖得厉害。
奶瓶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我蹲下去捡，伤口又渗出血来。
护士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孩子。
"你怎么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家属到底在干什么？"
我没说话。
她叹了口气，帮我抱起孩子。
"我给你再换一次药。"
"谢谢。"
"你老公要是再不来，我可要投诉了。"
我苦笑了一下。
投诉又能怎样呢。
深夜两点，我在病床上给孩子喂奶。
刀口火辣辣地疼，乳头被吸得生疼。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手机亮了，是婆婆发的视频。
画面里，她正在院子里铺麦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今年收成不错！"
我划掉了视频。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的灯还亮着。
---
"你怎么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方旭东站在门口，脸色很臭。
我刚出院三天。
孩子身上起了湿疹，红了一片。
"我已经买药了。"
"买药有什么用？你看看孩子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我一个人照顾她，没睡过一个整觉——"
"我妈当年生我们仨，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
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太娇气。"
"我剖腹产，刀口还没好——"
"别人剖腹产也没你这么多事。"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我嫁了三年的老公。
手机响了，是婆婆的电话。
方旭东接了，按了免提。
"儿子，晚棠照顾孩子怎么样？"
"妈，孩子起湿疹了。"
"什么？"婆婆的声音尖起来，"她怎么照顾的？我就说让她别洗澡，月子里不能见水。"
"她说太热了——"
"热什么热？我当年伏天坐月子，一个月没洗头，不也过来了？"
我在旁边听着，攥紧了拳头。
"妈，你什么时候过来帮忙？"
"等秋收完吧，现在走不开。"
"那还得一个多月……"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不会带？"
"行吧，妈你忙。"
方旭东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
"我妈说了，月子里不能洗头，你怎么不听？"
"我都出月子了——"
"刚出几天？你就不能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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