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仿真人偶,只要按一下按钮就会说“我爱你”。
作为不能出门的盲女,哥哥送的这个人偶是我唯一的慰藉。
后来哥哥死了,警察来我家带走了我的人偶。
我哭的伤心,人偶却摸摸我的头。
他拉着我的手按了一下缝在喉咙上的按钮说:
“我爱你”。
......
我的世界是一个黑暗的茧。
我从出生就看不见。爸妈跑了,把我抛弃给哥。
是哥把我养大。我能听见他的声音,亮亮的,很温暖。
一场大火过后,哥的嗓子受了伤,声音变得又低又哑,每次开口都像有砂纸在他喉咙里刮。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总是坐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再后来,哥给我带来了阿言。
“夏夏,哥给你找了个伴儿。”哥拉过我的手,放在一个温热的,但有些僵硬的手臂上。
“这是哥给你买的人形玩偶,很仿真。你摸摸?”
我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滑过。
人偶的皮肤是温热的,按下去可以摸到骨骼。关节覆盖了一层金属壳,我可以掰着小幅度弯曲。我摸到它的脸颊,鼻梁很高,嘴唇柔软,此刻紧紧地抿着。
“它会说话吗?”我小声问,内心又是害怕,又有些期待。从小除了哥,我没有任何伙伴。而哥从受伤之后也不太喜欢和我说话。
哥抓着我的一根手指,引着我摸到人偶的喉结处。下面的皮肤微微凸起,似乎是缝着一个按钮。
“按这里。”哥哑着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紧张的兴奋。
我的手指稍稍用力。
“……我……爱……你。”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有些低沉,很好听,像是收音机里流淌出来那种令人安心的语调。
我的心轻轻跳了一下,一股暖意冲散了最后那点害怕。
“它只会说这一句话吗?”我问哥。
“嗯。”哥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一句就够了,对不对?夏夏想听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
“这样哥不在的时候也会有人偶陪着你。”
他把人偶放在我房间里。他说这是我的玩偶,独属于我的东西。但是玩的时候动作要轻一点,毕竟是很精密的仿生人偶,容易坏,坏了就不好修了。
我兴奋地点头。哥总是为我好。
我开始习惯有人偶的存在。我本来想给它起个名字,哥却说它有名字,叫阿言。
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阿言。
有时哥会出门工作。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并不告诉我这些,只是每天回家都会带着烟酒的气息。
但我不再害怕。我不是一个人在家里,我还有阿言。
我给它读书。我摸着盲文,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它听。我充满憧憬,说希望能去书里写的地方看一看,可惜我从记事起就没离开过这栋房子。
我跟它说窗外听到的鸟叫,跟它说今天哥给我买了甜品。我靠在它温暖的怀里,能听见一颗仿生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大部分时候它只是沉默地坐着,并没有回应。我也不恼,它只是人偶而已,只是一个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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