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时还酒气熏天,你嘴里的这个东家可还是我们孟家?”
“来人,罚他去仓库搬半年的粮。”
李掌柜立马叫嚷起来,“你不能罚我,我可是唐老板的人!”
我冷哼道:“这可是孟家的招牌,孟家的米铺,你这样放肆。”
李掌柜犯起浑来,“孟家又如何,你也不过是个娘们,怎么敢来管我,还是早日回房绣你的花去。”
屋里的伙计们哄堂大笑。
眼见我和李掌柜僵持不下,有灵活的伙计动身去请唐栖迟来从中周旋。
可惜那伙计没请到唐栖迟,只叫来了他身边的小厮,拿腔作调地对我说:
“姑爷这会儿陪着方姨娘无暇过来,但姑爷有话要我带给小姐,李掌柜是姜大人的表侄,让小姐好自掂量。”
我心中冷笑,唐栖迟三请四请都不露面,布下这等好计策,同时平日里又默许流言诋毁侮辱我,
唐栖迟让我如今夹在中间,要么受窝囊气,要么得罪官府。
“那便罚去两年的工钱。”
外面传言,孟记米铺的孟云舒得罪了知府姜大人。
我心想这老东西还用得着今日得罪,早在他觊觎我们姐妹俩不成,他那针鼻儿大的心胸就将孟家记恨了个透。
但世情一贯是拜高踩低。
同样押往官府米仓的货,唐栖迟的人去送就照单全收,我的人只能吃闭门羹。而唐栖迟的人又不听我指挥。
我只好亲自前往,包了厚厚的红包递给差役赔笑:“天气炎热,给弟兄们吃酒去。”
那差役似笑非笑,“孟老板有心,咱们也并非故意为难。只是上峰有命,见到孟老板才敢收货。”
大热的天,多次奔波下汗珠洇湿我的衣衫,嘴唇因缺水泛白。
甫一回府,我便去找唐栖迟,姜知府背后必然有他在捣鬼。
唐栖迟置了一室的冰,在榻上搂着方听雪,两人嬉戏打闹,好不快活。
我质问道:“唐栖迟,是你给姜知府出的馊主意吧?”
“什么主意?”唐栖迟用嘴含了酒渡给方听雪,“孟记不一向由孟老板掌舵吗?”
他乜斜着眼,“孟老板说一不二,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他怀中的方听雪掩帕噗嗤一笑,“姐姐是女中豪杰,也会遇到难事吗?”
唐栖迟说道:“云舒,你我夫妻一体,你若是肯为我在和听雪燕寝时守一夜,端水擦汗,我或许考虑帮你。”
方听雪娇羞地躲进唐栖迟怀里,我扬长而去。
想另寻布政使司的范大人寻找破局之法,谁料在我范府外等候了两个时辰。
小厮才告诉我,范大人受唐栖迟之邀,两人刚往怡红楼赏听琵琶。
天色阴晴不定,顷刻便下起瓢泼大雨。
我没有带伞,被大雨淋得透彻,湿漉漉如丧家之犬。
桃枝支支吾吾地问我,“晚上商行在会宾楼聚会,小姐还去吗?”
我抹去脸上的雨水,“去,怎么不去,回府更衣。”
我匆忙赶到时,席面已经开始,却没有预留我的座位。
我站在满座男人之中,略有尴尬。
与我交好的许老板看不过,招呼着小二移来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