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已经请了一周的病假了。
对外说是重感冒,实际上是孕早期反应剧烈,不敢再劳累。
她因此错过了向顾言深坦白一切的最佳时机。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语气平静地让她来公司一趟。
半小时后,她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脸色憔悴,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我看着她,言简意赅:“顾言深要娶你。”
她倏地抬头,眼中先是迸发出不可置信的狂喜,随即又被浓浓的不安与羞愧覆盖,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她怕我质问她盗用我策划案,欺骗顾言深的事。
但我什么也没问。
我让另一位助理带她去休息室补了妆,换了身体面的衣服,然后领着她走进了前厅会议室。
顾言深见到她,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深深的爱恋。
他已经有十年,没见过活着的苏晚了。
可当他的目光转向我时,那份爱恋瞬间化为刺骨的仇恨。
我的恨意,比他只多不少。
我曾想过伪装,但在看到他那张脸的瞬间,前世的家破人亡,父亲临死前不甘的眼神,一幕幕,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那汹涌的恨意,根本无法遮掩。
顾言深愣住了,我知道他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
但我不在乎。
我微笑着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
“苏晚是我宁氏的员工,不知顾总何时看上了她?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顾总有心,我这个做老板的,自然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我看向苏晚,将一份解聘协议和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的离职补偿,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苏晚感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要给我跪下。
顾言深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朝我父亲微微颔首,便想带着苏晚离开。
他以为,这一世,他纠正了错误,保护了爱人,一切都会走向正轨。
“等一下。”我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言深警惕地回过头,眼中带着审视。
门口,我家的家庭医生黄叔叔,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我指着苏晚,笑意盈盈:“黄叔叔,麻烦您替这位苏小姐检查一下身体,毕竟是我的前员工,我总得关心一下。”
苏晚脸色瞬间惨白,惊慌地躲到顾言深身后。
顾言深立刻将她护住,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厌恶,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恶毒女人:“宁锦书,你够了!”
他以为我又要像前世那样,用手段羞辱苏晚。
我父亲何等人物,立刻看出了端倪,脸色一沉。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上前,不容分说地“请”苏晚坐下。
苏晚怕伤到孩子,不敢挣扎,只能任由黄医生为她检查。
“......宁董,这位小姐是怀孕了,初期有些孕酮不稳,但不碍事,我开点保胎药......”黄医生的话还没说完。
我母亲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苏晚又羞又怕,满脸涨红,下意识就要认错。
顾言深一把拉住她,冷冷地对着我父母说:“她已经不是宁氏的员工,不必向你们认错。”
他又道:“伯父伯母,苏晚是我的未婚妻,还请你们慎言。”
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手握科技帝国,连我父亲都要忌惮三分的顾总。
我母亲气得差点拍桌子。
我父亲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顾总,你好大的威风,竟敢在宁氏的地盘,教训起我夫人来了?”
顾言深的脸色瞬间僵住。
他终于从重生的喜悦和掌控一切的幻梦中,回过神来。
“除了胎像不稳,还有别的毛病吗?”我轻声问黄医生。
黄医生摇了摇头:“没有,身体很健康。”
我看向顾言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听清楚了,你的未婚妻,今天,健健康康地从我宁氏集团的大门走出去。”
“以后,她是死是活,是疯是残,都不要赖在我宁家的头上。”
“还有,我宁家的员工,勾搭商业伙伴,未婚先孕,按公司规定,我可以让她在这个行业里身败名裂,永不录用。”
换言之,我想对付她,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犯不着玩阴的。
顾言深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神色中第一次露出了犹疑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