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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子府派人来请,说萧景珩邀我游湖。
我称病推拒。
不料午后,萧景珩竟亲自登门。
他穿着一身月白常服,站在庭院里等我。
我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个鸟笼,里头是只通体雪白的鹦鹉。
“昭昭,你看我带了什么来?”他笑得温柔,仿佛昨日什么都没发生过,“这鹦鹉会说吉祥话,给你解闷最好。”
我拄着檀木杖,慢慢走到他面前。
“殿下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我问。
他放下鸟笼,来扶我的手臂。
“昨日宫宴喝多了,说了些胡话被传了出去,婉茹都告诉我了……你没生气吧?”
原来是被江婉茹提点了才来的,我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殿下说什么了?我昨日身体不适,来赴宴的途中便折返回府了。”
他明显松了口气,语气更轻快了些。
“没什么要紧的。对了,过几日我要去南郊狩猎,你可想去散散心?”
从前他从不带我去狩猎,嫌我累赘。
如今倒是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事。
“好啊。”我答应得干脆。
他有些意外,随即笑道:“那说好了,我让内务府给你备一匹温顺的小马。”
正说着,下人通报江婉茹也前来拜访。
她穿着一身水绿衣裙,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仿佛是她自己家一般自在。
“殿下果然在这儿。”她嗔怪地瞪了萧景珩一眼,“说好去试新弓的,让我好找。”
萧景珩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这就去。”
江婉茹这才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腿上,带着几分怜悯。
“我刚刚听到林姐姐也要去狩猎?可是您的腿……”
“无妨,”我微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屋里不见人。”
她表情僵了僵,随即又笑:“也是。听说北疆来了个神医,专治腿疾,姐姐可去试试?”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不能放弃不是?”
这话听起来关心,实则往我心口捅刀子。
萧景珩果然接话:“昭昭,你别太勉强自己。就算真的好不了,我也……”
“会好的。”我打断他,“一定会好的。”
两人离开时,江婉茹故意落后一步,低声对我说。
“姐姐,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难堪收场。”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半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我偶然发现萧景珩书房里藏着一幅画,画上是江婉茹凭栏望月的背影。
题着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当时他慌忙解释:“婉茹非要我画,她毕竟是老师的独女,我推脱不过……”
现在想来,一切早有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