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找来工具,一点点把冰敲开,把娃娃完整取了出来。
我把娃娃递给肖雅。
她指尖刚碰到娃娃,一股冰冷的记忆洪流就冲垮了所有人的理智。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被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打骂。
女人是他的母亲。
“废物!”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个累赘!”
大雪纷飞的冬日,女人将小男孩和这个布娃娃,一起锁进了废弃的冷库。
小男孩在无尽的寒冷和绝望中,紧紧抱着娃娃,喃喃自语。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
记忆中断。
冷库大门轰然炸开。
因遗物被触碰而彻底狂暴的屠夫冲了进来。
它无视了所有人,猩红的独眼只盯着我。
它伸出巨大的、沾满血污的利爪,直冲我而来。
肖雅尖叫着闭上了眼。
但那爪子没有挥下。
它在我面前摊开。
掌心里,正是那个冰冷的布娃娃。
屠夫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嘶吼,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问。
“妈……妈?”
面对屠夫的“提问”,我没有半点害怕。
我看着它那双充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心里只有一声叹息。
多可怜的孩子。
我像哄自己哭闹的小孙子一样,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接过那个冰冷的布娃娃。
我用自己的袖子,帮它拍掉上面的冰霜。
“好孩子,妈妈当然要你。”
“只是她那时候心里太苦,用错了法子,她比谁都后悔。”
我的声音很轻,却在死寂的冷库里清晰回响。
我拉着肖雅,在墙角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然后从我的宝贝布包里,取出一个跟了我半辈子的针线包。
戴上老花镜,我不急不缓地穿针引线。
我开始慢条斯理地缝补娃娃身上裂开的口子。
一针,一线。
专注而认真。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个狂暴嗜血的屠夫,竟真的就那么安静地蹲在我面前。
它巨大的头颅低垂着,像一只犯了错、等待主人原谅的大狗。
系统再次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困惑的警告声。
【规则被覆盖……】
【情感逻辑,判定优先……】
刀疤脸和另外两个幸存者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
只有李哲。
他的目光在我与屠夫之间来回扫视,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他不是在看神迹。
他是在分析,试图解构我这种“慈爱”行为影响副本规则的底层原理。
我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没有抬头。
我知道,这个年轻人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但那与我无关。
我只想把这个娃娃补好。
就在我即将缝完最后一针,准备打结时,异变陡生。
一直对我嫉恨在心的刀疤脸,突然暴起!
“别信这老神婆!她在搞鬼,想独吞奖励!”
他面目狰狞地嘶吼,从墙上抢过一把除冰用的喷火枪。
他猛冲过来,对准我手中的布娃娃就要喷火。
用心歹毒。
烧掉娃娃,彻底激怒屠夫,让我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不要!”肖雅尖叫着想拦,但根本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