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我需要出差两日,这两天张妈会住在这照顾你。」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虽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他凑过来的气息,往后躲了躲,可他却一把拽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颈,不由分说地覆上唇瓣。
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在我快喘不过气时松开了我。
「等我回来。」
我怎么会三个月都没察觉出来不对劲,眼前这个人,比裴澈来的霸道,蛊惑。
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一走,我拿着盲杖缓缓上楼。
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二楼的书房有一个保险柜,我翻遍了房间的所有抽屉都没有找到我跟他的结婚证,只有书房。
书房收拾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私人文件摆在外面。
衣帽间里,他的衣服清一色的深色西装、白衬衫,款式严谨,和裴澈那个骚包喜欢的意大利小众设计品牌完全不同。
就连领带都叠得方方正正,裴澈从来没有这样的耐心。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一点裴澈生活过的痕迹。
只有我,像个被豢养起来的笑话。
可笑的是,保险柜被我一个瞎子轻而易举的打开。
它就放在桌子底下,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摸索到结婚证,掏出手机拍下它,因为看不见,只得接连拍了许多张。
「张妈,我看不见,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婚证拍的好不好看,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夫人和先生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拍的极好。」
「是吗,那我老公拍照的时候有没有摘掉眼镜啊,我记得拍结婚证时一直让他摘眼镜,怕反光不好看。」
「先生戴着眼镜呢,不过,就算戴着眼镜,也是很帅气的。」
「是吗......」
我垂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可裴澈重来不戴眼镜。
戴眼镜的,是裴怀靳。
我其实眼睛已经能微弱视物。
车祸后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曾让我几近崩溃,以为余生都要困在永恒的黑暗里。
没想到,我竟然可以看到一些了。
那个结婚证,虽看得不甚真切,
可那结婚证上的名字,两个字和三个字还是能隐约看见。
我不敢妄断,只能让张妈帮我瞧瞧。
没想到,真是他。
裴怀靳是裴澈的小叔叔,如今裴家真正的掌权人。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当裴澈的替身,怎会屈尊顶替他的身份,假装成他来跟我结婚。
他明明非常讨厌我才对。
那个香水味,我只在一个地方闻过,那就是裴怀靳的书房。
那是我第一次去裴家老宅,错把裴怀靳认成裴澈。
我在书房门口看着那背影,与裴澈真的一般无二,而我因玩闹心重,冲过去,扑在了他身上。
谁知他没站稳,竟撞在了书架上,书哗啦啦的砸下来。
他转身给我挡着,全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而我贴在他的怀里,心跳如鼓,闻到了那个特殊的古龙香味。
男人浑身一僵,语气冷得像冰:「放手。」
我吓得赶紧松开手,才知道自己抱错了人。
裴怀靳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裴家的门槛不是谁都能进的,下次再这么冒失,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不起!」
我当时涨红了脸,急忙跑走。
怎么会是他?
那个说我配不上裴家,差点把我丢出去的裴怀靳?
那个处处比裴澈优秀,却也处处看我不顺眼的裴家太子爷?
我觉得心惊又荒唐,裴怀靳这人骄傲高冷,每次去老宅他对我都是冷眼以待。
骄傲如他,高冷如他,如今假扮成裴澈与我同床共枕是为什么!
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裴怀靳出差回来时已是半夜。
他在浴室,卧室里只有我。
房间里除了水声,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指尖下,手机屏幕冰冷的触感。
锁屏界面干干净净,连最基础的密码都没有设置。
他真是把我当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也好,方便了我。
心脏在胸腔里砸得发疼,一声一声,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眼睛又开始传来那种熟悉的酸胀感,视野里模糊的光晕晃动着,像蒙了一层雾。
我不敢眨眼,拼命聚焦在那条刚刚弹出来的消息预览上。
发信人是个没存名字的号码,内容却石破天惊。
「裴总,裴澈已从机场带回。人情绪激动,已按要求控制,下一步请您指示。」
裴澈。
真的是他。
他真的回来了。
他自从车祸之后就抛下了我,想必是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呵,真可笑,我喜欢了多年的人竟然在车祸之后抛下我离去,反倒是那个厌恶我入骨的人,守了我整整三个月。
这世界,已经割裂的我认不得了。
裴怀靳......他到底想干什么?
把人抓回来,是玩腻了这场替身的游戏,打算物归原主?
还是......别的什么?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此刻僵硬模糊的脸。
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按回原位,指尖都在发抖。
摸索着退回床边,刚坐下,浴室门就被拉开。
温热潮湿的水汽裹挟着那股清冽的沐浴露香气,弥漫过来。
但这层味道之下,更深更底处,那绝不属于裴澈的古龙香水,又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以前闻不到,现在,它无孔不入。
脚步声靠近,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
「还没睡?」他的声音响在耳侧,带着刚沐浴后的微哑,自然无比地伸手过来,想揽我的肩。
我几乎是触电般地,猛地缩了一下。
那只手顿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