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着挪过去。
青石板擦过膝盖,血渗进裙摆。
江忆棠猛地打断我,眼神带着警告。
“够了!不必再说!”
他甩开我,搂着苏晚晚远去。
下人涌上来,粗暴抢走我手里的旺旺。
当晚,苏晚晚派人送我一碗肉。
奇异的香气涌入鼻腔,我颤抖着看过去:
分明是旺旺被煮得皮肉分离的头!
一股无法压制的呕吐涌上喉间。
我推门来到花墙,吐到胆汁快要出来。
忽然意识到:
我,我腹中的孩子和旺旺,于江忆棠没什么区别。
再喜欢又怎么样,碍了他的路,皆可弃如敝屣。
正吐得浑身脱力时,墙外传来扫洒婆子的低语。
“啧啧,真狠心……那狗跟了少主四年。”
“嘘,少主是头一天狠心吗?”
“为了哄进门,捏造通缉令,让部下扮官兵追杀,为了演得像,把部下全杀了!”
“何苦杀自己人?弄死那个病人,杀几个真官兵不就行了……”
“还瞧不出来?不舍得让她真顶个罪名呗!十几条命,就为哄个女人,啧,还不是娶别人!”
声音渐渐远去。
我腿一软,缓缓滑在地上。
这些年,因为“治死人”这件事。
我不敢给人看病,不敢拿起金针。
结果我恐惧了三年的事情,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拥有的三年恩爱,全建立在十几颗头颅垒成的圈套之上!
可他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拿通缉犯威胁我!
我一直知道他志在天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可不能是这样轻飘飘的理由!这样彻头彻尾的欺骗!
也是这一瞬间,我才发现他骨子里的偏执。
仅仅跑了,他不会放过我,必须要“我死了”才能安心。
我马上找到唯一信任的张妈妈。
张妈妈听到我要收集动物骨灰假死脱身,马上开口:
“少主眼毒,瞒不过的。”
接着张妈妈眼圈一红:
“孩子你救过我一命,又是可怜人,老身……可以借我女儿的尸身一用。”
我当即给张妈妈跪下,拿出大半银钱塞给她,发誓日后定接她安享晚年。
半夜,我还在辗转反侧。
忽然听到极轻极熟悉的脚步声。
是江忆棠。
他带着苏晚晚身上才有的龙涎香,坐我塌边。
推了推我:
“雪松香快用完了,我头疼,再调一些来。”
从前他这样说,我一定会心疼地为他按揉穴位。
而今,我只剩点头。
江忆棠莫名有些烦躁,凑近我:
“不过委屈你几日,就闹这么大性子,是不是我太娇惯你了?”
我冷笑,和衣坐起来:
“闹性子?过去我是夫人,现在我是玩物。还有什么好闹的。”
他被我说得一噎,转而轻挑一笑:
“我江忆棠的玩物,多少人求之不得,除了名分,我哪样没给你?”
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小罐烫伤药,塞到我手里。
见我不说话,他忽然作势要吻我。
他向来如此,没理的时候,便以亲昵扰乱人心。
诱人沉溺。
可我不会再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