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上升期的我怀孕了,孕反严重,
老公承诺永远做我最坚实的后盾,养我一辈子,
我感动的辞职休养,冒着体弱的风险生下了孩子。
坐月子的第15天,我拨通了陈铭昊的电话。
“老公,能转我100块吗?宝宝的尿不湿用完了。”
电话那头先传出公司实习生娇甜的笑声,随后才是我老公不耐烦的声音,
“100块?老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有女人伸手问男人要钱的?”
他高高在上的审判我,
“我们公司里的那些妈妈岗,都是刚生完孩子就抱着娃去上班的,多独立!多有担当!”
“哪有像你这样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只会开口要钱的,烦死了!”
1.
他刺耳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了我的心窝。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更是冰冷冷的抛出建议,
“你实在想要花钱,我可以推荐你入职我公司的妈妈岗,自己赚点钱,”
“别老是伸手问我要钱,我赚钱也不容易!”
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必定是满脸不耐。
我气得声音发抖。
“为什么只有妈妈岗,没有爸爸岗?带孩子难道是妈妈一个人的事吗?”
“废话!”坐在沙发上的婆婆突然尖酸刻薄的开口。
“带孩子就是女人的事!”
“男人就是要在外面打拼事业,我那时候生完铭昊第二天,就把他绑在背上,顶着大太阳下地插秧了!”
“哪有你那么娇气,生了个女娃跟立了个大功似的!”
电话那头的陈铭昊闻言,立刻开口附和。
“妈,你说的太对了!”
“老婆,你就是太依赖我,缺乏了独立精神!你去妈妈岗吧,方便你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一个娇嗔的女声打断。
“陈总,我有点想吃甜品,但黑天鹅蛋糕有点太贵了……”
“贵什么贵!我给你买!”
随后,陈铭昊意识到电话还没挂断,敷衍了我一句。
“我跟人事部的经理熟,明天我就给你安排面试,我现在在外面忙,你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
没等我质问,电话直接被挂断。
我呆愣着,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
婆婆端着油腻的鸡汤朝我走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哭什么哭?晦气!怪不得只生了一个丫头蛋子!”
她把碗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
“尿布没了难道不会自己想办法吗,当初我就说用旧床单撕了做尿片,又软又省钱,你非说不健康,非要买那劳什子尿不湿!现在知道钱难挣了?”
我声音发抖:“妈,陈铭昊在外面给别的女人点几千块的甜点,却不愿意出100块钱给自己的女儿买尿不湿……”
“点个甜点怎么了?”
婆婆三角眼一瞪,叉着腰。
“男人在外应酬天经地义!陪客户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你心眼小!”
“那不是客户,是他们公司的实习生!”
“那又咋了?”婆婆的声音顿时尖利起来。
“就算是实习生,她好歹有一份工作,你呢,天天躺在家里还要人伺候,买个尿不湿还得找我儿子要钱,真没用,”
“要我说,现在哪个男人不喜欢独立女性啊,你要是觉得我儿子对别的女人太好,那你也去上班啊,”
“我儿子不是说帮你申请妈妈岗吗?明天你就带孩子上班去,别太矫情了,赶紧起来把孩子的尿布洗了!”
“你别指望我,我当年没人伺候,全靠自己,你也靠自己吧!”
婆婆骂骂咧咧地摔门出去,留下我和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的婴儿。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进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我眼睛通红,神色木讷。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我放弃工作,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所有的牺牲都是应该的,
老公当初说好的“我养你”,如今却变成了我矫情,没用的废物……
他宁可花几千块哄别的女人高兴,也不愿花一两百照顾自己的女儿,
无限的失望翻滚上心头,
我看着怀里哭的不停,刚满15天的小婴儿,
最终,我忍住了疯狂冒出来的离婚念头,向现实低头了。
至少,我的口袋里得有点钱,才有资格说其他。
第二天,陈铭昊一大早就把我和孩子带到了他们公司的妈妈岗。
妈妈岗,说是方便妈妈带孩子上班的岗位。
我踏进位于公司最偏僻角落,一个由杂物间临时改造的办公室时,心头便猛地一震。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也无法掩盖的、混杂着奶粉、汗水和排泄物的复杂气味。
几排简陋的折叠桌椅上,挤着五六个同样脸色憔悴、眼下乌青的妈妈。
她们的腿上、怀里,甚至脚边的简易摇篮里,都放着或大或小的婴儿。
耳边是此起彼伏、永不停歇的婴儿啼哭、咳嗽、哼唧声,震得人脑仁嗡嗡作响。
一个主管模样的女人走过来,扔给我一叠厚厚的资料和一沓快递单,面无表情地交代。
“喏,你的工位。”
“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录入这些单据信息,再把这些快递单填好发出去。”
“记住,孩子自己看好,别影响其他人工作,更别影响公司形象!公司给你们提供了这么便利的条件,要懂得感恩!”
所谓的“便利条件”,
就是角落里一个散发着异味、连热水都没有的洗手台,和一个摇摇晃晃、布满污渍的简易尿布台。
我咬唇应下了,一边工作,一边抱着刚喂完奶的宝宝睡觉。
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抱着孩子上下颤动,身体都牵扯着神经。
突然。
旁边另一个婴儿爆发嚎哭,瞬间吓醒了我的女儿,跟着一起大哭起来。
我手忙脚乱地拍哄,试图让她安静,却无济于事,
主管走过来,严厉的开口。
“怎么回事?管好你的孩子!再这样吵下去,影响别人工作,这份‘爱心岗’你也别干了!”
“还有,你的工作效率要提上来,干得那么慢,真没用。”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混合着屈辱、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对不起,”我低下头,拼命忍住哽咽,机械地拍着孩子,
另一只手颤抖着拿起笔,努力在快递单上写字。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和身体的剧痛压垮时。
我女儿突然一阵剧烈的呛咳,小脸憋得通红,接着“哇”地一声,刚吃下去的奶全吐了出来,弄脏了我的衣服,也溅到了那叠重要的单据上。
我脸色一白,
“我的天啊,”主管尖叫着冲过来,看着被污损的单据,气得脸色铁青。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带着个拖油瓶还来添乱!你知道这份文件多重要吗?”
“耽误了公司的事,你负得起责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又懒又笨,难怪只能待在这妈妈岗!”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有同情,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事不关己的闪躲。
而我只能抱着宝宝,承受主管劈头盖脸的辱骂。
晚上回家,陈铭昊似乎知道我的情况,
没有给我机会解释,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苏颜安!你还能干点什么?让你去上班是给你独立的机会,不是让你去我公司丢人现眼的!”
“把奶弄到文件上?你怎么不把自己弄死算了!废物!”
他的咆哮与怒骂声,吓得女儿哇哇大哭。
婆婆闻声冲进来,非但没有劝阻,反而火上浇油。
“铭昊说得对!你就是个干啥啥不成的赔钱货!生了个丫头片子还当自己是功臣了?连份文件都保管不好,我看你连洗尿布都不配!”
“明天赶紧去跟人家主管好好道歉,别连累我儿子!”
他们刻薄的话语像锋利的匕首,狠狠剜着我的心。
有那么瞬间,我觉得在这个家里,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我恍惚的想,
要是娇养我长大的爸妈知道,我现在的日子这么难过,他们一定很伤心,
可我是罪人,又怎么能找他们帮忙呢?
我拼命的劝自己,再忍忍,等赚到孩子的奶粉钱,就有资格谈离开了。
次日一早,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妈妈岗”。
我强忍着疲惫,试图安抚哭闹的孩子时,办公室那扇破旧的门被推开了。
一股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甜腻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是陈铭昊的那个实习生,林薇。
她打扮得光鲜亮丽,踩着高跟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毫不掩饰的嘲弄,径直走到我面前。
“苏姐,忙着呢?”
“啧,铭昊哥也真是的,怎么让你在这种地方待着啊?又脏又乱,一股子……嗯,孩子屎尿屁的味儿,难闻死了,怪不得没人愿意来这层楼。”
她的目光扫过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熬夜照顾孩子留下的浓重黑眼圈,以及因为涨奶而略显狼狈的姿态,
嘴角勾起恶意的笑。
“苏姐,铭昊哥在外面打拼那么辛苦,你要多体谅他,钱赚不多,好歹打扮的好看点嘛,这么憔悴,又胖又丑,很给他拖后腿知道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针,精准地刺向我最痛的地方。
听着她的羞辱,我的手指紧紧攥着孩子的襁褓,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
“你找上门来,就是为了说这种没营养的废话?”
“当然不是,”林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恶毒光芒。
她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抓起我抱着孩子、无法完全腾出的那只手。
用尽力气狠狠地朝她自己白皙的脸颊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嘈杂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突兀。
“啊!”
林薇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顺势向后踉跄几步,捂着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苏姐!你怎么能打人!我只是体谅你带孩子辛苦,好心来看看你……呜呜呜。”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时,陈铭昊愤怒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门口响起。
“怎么回事?!”
他的实习生捂着脸哭得可怜兮兮,而我,则一脸惊愕和愤怒地僵在原地。
“铭昊哥哥,你不要怪苏姐姐,是我自己多管闲事,让姐姐误会也是我自己的原因……”
“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让苏姐姐多体谅体谅你。”
“苏颜安!你这个疯女人!”陈铭昊双目赤红,几步冲到我面前,根本不容我解释,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起手,用尽全力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打得我眼前发黑,脸颊瞬间麻木。
我被打得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文件柜上,怀里的孩子受到惊吓,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我让你来上班是让你发疯打人的吗?!自己无能,脾气还这么大!给林薇道歉!立刻!马上!”
陈铭昊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那眼神里的厌恶和鄙夷,像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周围同事的目光,或惊讶,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说话。
那一刻,所有的屈辱、愤怒、绝望如同火山般喷发。
心,彻底死了。
“离婚。”
我抱着哭得几乎背过气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
陈铭昊听到“离婚”二字,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昂贵的袖口,仿佛在欣赏我最后的挣扎。
“离婚?”
他嗤笑出声,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苏颜安,你以为你是谁?离了我,你这种没娘家撑腰的丧家之犬,带着个赔钱货,能活几天?睡天桥底下捡垃圾吃吗?”
没有娘家?
其实我曾经也有很爱我的家人,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会不会今天我就能多一份底气。
这事没有在公司闹开,毕竟影响不好。
他直接抓着我回了家,
婆婆得知我要离婚,更是猛地跳起来。
“反了天了!你要滚就自己滚!把丫头片子给我留下!这是我们老陈家的种,再贱也是陈家的血脉!轮不到你带走祸害!房子、车子,哪块砖哪片瓦是你挣的?想分?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和腹部的隐痛,声音嘶哑却清晰。
“房子首付是我工作攒的,车也是我升职时用奖金买的!购房合同和转账记录……”
“闭嘴!”
婆婆一口浓痰狠狠啐在我脚边,三角眼里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来。
“白纸黑字写的谁的名字?是我儿子陈铭昊!你当初上赶着倒贴,现在后悔了?晚了!没人给你作证,法院也只认名字!”
“要么你现在就夹着尾巴滚蛋,孩子留下!要么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看我不熬干你这贱骨头!”
那一刻,我抱着怀中因惊吓而哭到几乎脱力的孩子,看着眼前两张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脸,巨大的悲凉彻底淹没了我。
这所谓的家,所谓的依靠,不过是一个吸血的沼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陈铭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屏幕,脸上瞬间换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柔和表情,快步走到阳台接听。
隔着玻璃门,我听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他眉飞色舞,不住点头,最后甚至对着空气鞠了个躬。
挂断电话回来,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断和嫌弃。
“妈,”他清了清嗓子,“刚才的电话,是林薇的父亲,林经理亲自打来的。”
婆婆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林经理?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没错!”
陈铭昊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薇薇不是什么普通实习生,她是林经理的掌上明珠!她来我们部门实习,不过是林经理让她来基层锻炼锻炼,熟悉业务罢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
婆婆一拍大腿,激动得脸上的褶子都在跳舞。
“铭昊,你这是撞了大运了!”
陈铭昊目光扫过我。
“妈,您说得对,林经理对我很欣赏。这层关系,对我,对我们家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所以这个婚,必须离!而且要快!干干净净地离!”
婆婆三角眼里的精光闪烁。
“离!必须离!铭昊啊,妈早就看出来了,苏颜安就是个没福气的扫把星,娘家一点依靠都没有,还生个丫头片子拖累你!”
“你看看人家林小姐,那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真凤凰!那才是能旺夫、能帮衬你、能让我们老陈家飞黄腾达的贵人!”
“苏颜安,听见没?我儿子要娶的是林经理的千金小姐!你这种没根没基的野草,赶紧给我腾地方!带着你那赔钱货丫头,立刻!马上!给我滚出陈家!别在这儿脏了我们家的地界,挡了我儿子的锦绣前程!”
我脸色苍白,眼神却毫不退让,“我要孩子。”
陈铭昊眉头厌恶地皱起。
“一个丫头片子,留在我陈家也是浪费粮食。你要带走?行啊,正好省心。赶紧抱着你的宝贝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婆婆立刻帮腔。
“就是!一个丫头,赔钱货,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带走带走!我们铭昊以后跟林小姐生的,那才是正经的龙种凤胎!谁稀罕你这破落户生的丫头片子!”
他们母子一唱一和,曾经视若珍宝的“陈家血脉”,在更大的利益和野心面前,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好,离婚。”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跟孩子会走,你们的富贵,我们不稀罕。”
离婚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快。
陈铭昊急于甩掉我这个“包袱”,几乎是动用了一切关系加速流程。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
我口袋里那个屏幕已经碎裂、边缘磨损严重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颜安姐,我是允晚。”
允晚。
我的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18岁之前,我一直都是苏家大小姐,
可18岁生日那天,爸妈带回了一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女孩。
后来我才知道,她才是苏家的真千金,而我是偷了她18年人生的小偷。
因为愧疚,我离家出走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家人联系。
苏允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隐约间带着极强的杀意。
“你的事情,我和爸妈已经知道了。”
“敢欺负我允晚的姐姐和侄女,我会让他们的后半辈子,都活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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