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丫丫三岁那年意外落水后,我花了整整两年才走出阴影。
如今,我咬牙复习了三个月,终于拿到了厂里唯一一个去省城学习的名额。
丈夫陈钢把家里攒的鸡蛋都煮给了我,眼圈发红:
「秀莲,你受苦了,到了省城可得好好学!」
我揣着鸡蛋,转身就把一半给婆婆,感谢她在我最低谷时陪着我。
谁知婆婆把鸡蛋往桌上一扔,冷冷地盯着我:
「去省城?
一个克死我孙女的女人,还想远走高飞不成?
这名额,你必须让给你弟陈兵!
他一个大小伙子,总不能在村里待一辈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望向一旁的丈夫。
他却对我低声说:
「秀莲,妈……妈也是为这个家好……」
我心如刀绞,这时我妈又找上门来,拉住我的手低声劝道:
「莲儿啊,你就听你婆婆的吧!
你弟也都二十好几了,还没个正经活儿干。
我已经跟你婆婆说好了,只要你把名额让出来,她就让你弟进自家的砖窑厂当领导!」
我震惊看着眼前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一个要用我的前途,去换她儿子的未来。
另一个,竟也想用我的前途,去换她儿子的未来。
晚饭时,婆婆还把我妈留了下来。
饭桌上,除了平日里那些饭菜,还多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碗鸡蛋羹。
婆婆把鸡蛋羹推到小叔子陈兵面前:
「阿兵,多吃点,补补身子。」
然后她把去省城学习,和我弟林强进砖窑厂上班的事,一起摆在了桌上:
「秀莲,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弟进砖窑厂当个小组长,你的名额给陈兵。」
小叔子陈兵用勺子挖了一大口鸡蛋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
「就是,嫂子,一个女人家去那么远干啥。」
我没理他,转头看向我的丈夫,陈钢。
他正给我碗里夹着一块肥肉,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眼神却飘忽不定:
「秀莲,先吃饭吧。
但这事……其实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碗里的那块肉,胃里一阵翻腾,再也吃不下一口饭。
我想起女儿丫丫出事后,他抱着我,一遍遍地说:
「秀莲,以后我就是你的天,我护你一辈子。」
现在,我的天塌了。
我放下筷子,声音冰冷:
「妈,这名额是我凭本事考上的,厂里贴着红榜呢,全村人都知道。
怎么能说给就给?」
婆婆把手里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发出一声脆响:
「就凭你是我陈家的媳妇!
就凭你是个命硬克娃的丧门星!
红榜?红榜能当饭吃?
能给我陈家生个孙子?」
她顿了顿,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我:
「别忘了,你备孕备考那会儿,我给你熬的那些调理身子的汤药,可都是顶好的药材!
我对你多好!
你这身子,没我给你调理,能考上?」
我立马回应道:
「妈,丫丫意外死亡,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事!
况且那天我也不在场,没必要这样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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