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花魁拒绝六皇子替她赎身:
“我杜清然,生来尊贵,哪怕去死,也绝不为奴。”
在教坊司做了三年黑工的我,羡慕的看着她。
注意到我的目光,傅临渊眉目含笑:“若你能说服清然,我便连你一同赎出去。”
杜清然清高了几天也就同意了。
后来,我和杜清然均被六皇子赎身。
不同的是,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顺带。
杜清然则是傅临渊费尽心思救出的珍宝。
她被送去江南改头换面,重新当起了娇小姐。
而我留在府里做个打杂丫头。
一次意外,他对我食髓入味,夜夜宠幸。
直到杜清然回京参加选秀。
他说:“如今本殿要迎娶皇子妃,怕是留你不得,我这麾下人才济济,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
我应下了。
可当我撩开盖头走上别人的花轿时,他却双眼通红,跪在脚边求着我嫁他。
1.
杜清然走了三个月,我就被傅临渊睡了三个月。
无名无分,就连侍寝也不被记录在册,成了这府里最尴尬的存在。
得知她回来的那天,傅临渊发了疯的要了我好几天,疼的双腿打颤。
第二天他便将我的东西全部丢出去,连我碰过的也尽数烧毁。
“清然要来府里住几天,你的东西留在这不好。”
我瘫坐在地上,一夜之间,我就成了瘟疫一样。
忍着冷眼嘲笑,我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回了那个好久都没有回去的小屋子。
而傅临渊则是对镜自赏,一上午换了几十套衣服。
驾着府里最豪华的马车,饭也没吃便匆匆走了。
待我将那弄脏的衣服洗好已经是傍晚了,许久未做,洗的手生疼。
歇了不过一盏茶,我便被传唤过去。
只见杜清然笑得天真,一边叙说着江南的风光,一边享受傅临渊亲手剥开投喂的荔枝。
我忙不迭行礼,顶着虚弱的身子,跪在冷硬的地上。
傅临渊无视我的行礼,起身给杜清然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直到我再也支撑不住,噗的一声,头砸在桌脚,瞬时间头破血流,红色模糊弥漫整了视线。
傅临渊才冷哼一声:“没规矩。”
杜清然洋装刚看见我的样子:“是你啊呦呦,刚才和渊哥哥聊的太开心,我都没注意到你。”
“真不好意思,不过呦呦,这三个月未见,你不在我身边伺候我都不习惯。”
我擦了擦血,勉强的笑着:“我也很想念杜小姐。”
傅临渊命人布膳后道:“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就让这丫头伺候你。”
杜清然轻的像蝴蝶一样飘过去,靠在傅临渊怀里:“渊哥哥,你对我真好。”
傅临渊宠溺地回应道:“不对你好对谁好,私库里的东西都是你的,用完膳你去挑几件。”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都是你的,小财迷。”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让我想到杜清然不在的这三个月里,即便我们日日肌肤相贴,抵死缠绵,他也从未对我轻声细语一回。
她不在的这三个月里,送去江南的礼物都是由我挑选,精心包装送去的。
杜清然有饭前试毒的习惯,光有银针还不够,点名要我试菜。
看着满桌的河虾蟹蚌,我求助般看向傅临渊,我对这些海货过敏,他是知道的。
可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未分给我,只是一味地给杜清然剥虾。
停顿片刻,我将桌上的食物,囫囵吞下去,没多久密密麻麻的疹子遍布全身。
痒意像火烧一样蔓延,痛意沾染每一寸皮肤,让人愈发难以忍受。
直到杜清然用膳后离开:“天呐,呦呦你怎么了,你可真吓人,不能吃海鲜还偏要吃。”
“女子还是要懂得自爱,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若一个人自轻自贱,即便离开那腌臜地方,也依旧下贱。”
她若有所思看着我脖子的吻痕,眼里说不出的狠厉。
等把残羹收拾下去时,傅临渊叫住了我。
“咱们的关系不是秘密,如今本皇子要迎娶皇子妃,也不能留你了。”
“呦呦,我麾下人才济济,多的是青年才俊,你挑选一位,我为你主婚,当个正头娘子如何?”
我第一次抬头,和他对视良久。
低下头泪如雨下:“好。”
“那个徐州我瞧着不错。”
2
傅临渊闻声愣了愣,许是出乎意料,我竟然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
“是吗?那本王再看看吧。”他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有种说不出郁闷。
杜清然是以江南皇商江小姐的身份进宫选秀,作为她的贴身侍女我也要进行一系列的规矩。
在入宫前,她命令我去给她挑选进宫的服饰。
我挑了适合她且不张扬的浅紫色,衬得她肤白胜雪,温柔多娇。
却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哭泣道:“大胆贱婢,天下人皆知。皇后娘娘喜爱白色,你却让我穿的这么老气,这不是诚心让我落选吗?”
不等我解释,就被傅临渊拉了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剧烈难忍的疼痛从臀部传来,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
直到冷汗浸湿衣裳,满口的血粘满了头发,才堪堪停止。
待杜清然走后,傅临渊一把拽起我的头发:“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再搞这些小把戏就滚出去。”
也是,即便我们如同夫妻一般生活三个月,他也从未相信过我。
在我进府刚满一个月,府里丢了一筐进贡而来的荔枝,没有丝毫犹豫他就认为是我偷吃的。
不仅扣光我的工钱,只给我一天吃一顿剩饭,以示惩戒。
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后来他强要了我,才会再事后勉强安慰一两句。
我得不到的是另一个轻而易举的。
等我醒来,傅临渊趴在我的床头,亲自给我上药包扎。
“呦呦,你太固执了。你为什么不服软,不求求我呢?”
我又能说些什么,他从未当过我的靠山,我不敢也不能,唯有沉默。
看我不说话,傅临渊只觉得心中异常郁闷,不由得下手更重。
“你说在跟本皇子置气吗?你一个妓女的奴才,低贱如泥。我肯要了你,是你的福气,还敢在这摆脸子。”
“宠幸你不过是因为那日本皇子醉酒,思念清然,把你当成退而求其次的消遣。清然身份高贵,你呢,一日为奴,终身下贱。”
“即便清然是罪臣之女,你也不可能有机会,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刺耳的话如同一根根针插进心口,划开一个大口子一样,呼呼的疼。
恍然想起,他在我耳边呢喃:“何必自轻,你不是奴才,你是本皇子的心头肉。以后以我自称,不许再放低自己。”
一日为奴,终身下贱。
这句话我自虐一般在嘴里反复品味,苦到心头。
这药果真神奇,第二天我就能勉强下地了。
杜清然传唤我过去,要我给她做一道吵蚕蛹,我最是怕虫连连拒绝,可她却厉声威胁我。
“呦呦,不想要回这玉佩吗?”
3
我做梦都想,这玉佩是我找回身份的重要物证,想当初我失忆流落教坊司,除了玉佩和乳名,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为了让杜清然同意赎身,我把这玉佩送给了她。
如今有了机会,我自然不肯错过,只好咬牙答应下来。
拿着工具来到桑树林,看着那东西蠕动,吓得我手直哆嗦,连忙后退险些摔倒。
直到被一双大手接住:“呦呦姑娘,你不是最怕虫吗?还是我来吧。”
徐州接过摊子,飞身上树,矫健的身姿在光下让我迷了眼。
他总是这样,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第一次被罚饿,第一次被罚跪,甚至第一次侍寝到半夜被衣衫不整赶出去。
都是他,默默帮助我,温暖我的心。一件外衫不仅遮住我的身体,也挡住了我卑微的尊严。
傅临渊姗姗来迟正看到眼前这一幕,郎才女貌,般配的有些刺眼。
他上前冷声呵斥:“徐州,擅离职守,扣除三个月俸禄。至于你,阳奉阴违,跟我去给清然赔罪。”
我不敢有一丝怠慢,跟着傅临渊快步离去。
迎面碰上进府的八皇子:“六哥,找你一圈了,去哪了。”
“没什么事,有只猫乱跑,出来找找。”
对上八皇子探究的目光,我急忙低头行礼。
只听他玩味地说:“六哥,这丫头姿色不错啊。不如将她送给弟弟如何。”
我心头一颤,看向傅临渊,忍不住颤抖。
谁人不知,八皇子此人,仿若淫贼转世,床上玩死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死状凄惨骇人,令人发指。
也正因为如此,他被皇上厌弃,早早被踢出来储君人选,可傅临渊不一样,他是嫡子,地位非凡。
只要他说一个不字,没人敢反驳。
我满心期待却被泼了一身冰水:“好啊,既然你喜欢,拿走便是。”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只是此女,乃是青楼女子,脏的很,不要也罢。”
脏的很。
即便我早就放弃了心中的妄想,可还是好痛,好痛。
他像看垃圾的一样盯着我,八皇子也借口离开。
“你不过是一个侍女,我虽然允许你另嫁。可那也得我允许,再敢私下与他会面,你就去八皇子府伺候吧。”
我顾不上难过,跪下不停的磕头谢恩。直到额前血肉模糊,可他却更加生气,直接甩袖离去。
简单处理好伤口,我就去了杜清然身边伺候。
她绣了一双鸳鸯戏水的荷包,脚下隐约踩着什么东西。
我凑近看,是我曾经熬了几夜绣给傅临渊的,专门上山磕了九百九十九次头,求了平安符在里面,他曾抱着我许诺,会戴着这个荷包一辈子。
如今它被杜清然踩在脚下狠狠蹂躏,我卑微不堪,就连我的东西也跟着我受罪。
杜清然进楼穿的用的多数是我缝制,她是认得我的针脚的。
她扬起头,满眼警告:“我问渊哥哥,他说是个不相干的人送的。怕她为难,只好勉强收下来。你说怎么会有女子,这么贱啊。”
原来我至于傅临渊就是个不相干的贱人。
我原以为经历这一遭,我会死心,可我还是心好痛好痛。
我拿着那个荷包,在花园呆呆的坐了一整晚,月亮圆了又圆,可我的心却回不到从前了。
即便我一再忍让,可她还是不放过我。
杜清然中了毒,脸色发紫,浑身滚烫发热。
她执意指控是我,毒虫也从我的房间被搜出来,我百口莫辩。
4
傅临渊失望的看着我,眼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有疑心,有狠厉,唯独没有相信。
“呦呦,清然中了蛊毒。她柔弱善良,不计前嫌原谅了你。可做错事就该罚,你说呢?”
我满心委屈,鼓起勇气:“不是我,你相信我好不好?真的不是我,我最怕虫了,怎么会拿虫子害她,你好好查一下可以吗?”
他脸色更加阴沉:“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在他那,杜清然的话就是铁证。
而我就是谎话连篇的贱奴。
我还能说什么,不管什么我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此毒来势汹汹,唯有下毒之人的心头血可解,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我吓得连连后退:“不要,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这样我会死的。”
傅临渊像暴怒的狮子:“那你就去死!我只要清然。”
我只顾着害怕,不知道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我爬起来就要逃,却被傅临渊一掌打倒,头被磕在地上,鲜血直流。
他将细丝绑在我的四肢,开始烧刀取血,我越挣扎,细丝便越紧,慢慢嵌入我的皮肤勒出深深的血痕。
好痛,好痛。
从那天起我就被关了起来,取血整整十天,从开始一天一取,到现在的一天三取。
身体如同枯萎的花朵,迅速凋零,花期进入倒计时。
傅临渊日日灌给我续命的药,生怕我咽气了。
我醒来的日子越来越少,常常分不清现实梦境。
梦里,傅临渊抱着我一起月下漫步,和我一同逛集市。
还帮我脱了奴籍,买了京城的宅子,在那里种满了白山茶。
他告诉我,一个人的身份是由自己决定的,只要我愿意,他就放我走。
可我不愿意,不愿意他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总是半夜哭泣,作为皇后嫡子,一举一动都受人牵制,就连喜欢的菜都不能多吃。
我心疼的不得了,半夜偷偷给他做好吃的,他谁都不信,只信我。
从什么时候变得呢,是杜清然回来吗?不,比这更早,只是我一直骗自己。
骗我自己,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或许他对我多多少少总会有情。
可我忘了,在他心里,从来都只有杜清然一个。
我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消遣罢了。
我不再做梦,我只想好好活着。
再次醒来,我看到了杜清然,她脸色红润,哪里是身中剧毒的样子。
她不由得讥讽我:“还真是命硬,都这样了还没死。”
她上前解开我的细丝绳子,一脚踢在我的心口,我疼的大口大口地吐血。
“呦呦,你别忘了,你是因为我才被渊哥哥从青楼赎身的。可你竟然不知廉耻,在我离京后竟然爬上他的床。”
门口传来声响。
她眼神一变,将蜡烛的灯油浇在自己身上。
当着傅临渊的面疼的哭个不停:“呦呦,我好心来看我,你竟然用灯油想让我毁容。你知不知马上要参加选秀,嫁给渊哥哥。”
她躲在傅临渊怀里:“渊哥哥我好痛,好痛好痛。”
傅临渊脸上难看,声音说不出的冷:“给清然道歉。”
我用尽全身力气抬眼回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傅临渊被我的态度气的跳脚,再送走杜清然后,他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印在我的右肩。
“这是你欠清然的!”
滚烫的热度穿过皮肤,钻入骨髓,带来灭顶的痛感。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我仿佛闻到了皮肉熟透的味道。
我被痛晕过去,昏昏沉沉像是海洋的一叶扁舟。
府医在给我上过药后跪在傅临渊脚下:“殿下放心,看不见胎记的一点踪迹。”
傅临渊闻言长吁一口气:“那就好,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清然了。”
“只能对不起江呦了,要怪就怪她失忆的时机太好了。只有她不在了,清然才能借着她的身份选秀嫁给我。”
“那殿下是如何得知呦呦就是失踪了的江大小姐?”
“侍寝那晚,她右肩的蝴蝶印记世间难寻。我早就知道她是江家大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可那又怎么样呢,天助我也,她失忆了。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
原来,是这样。
我的心疼到麻木,流干了所有眼泪。
夜深人静,伤口传来冰凉的触感。
是徐州,我靠着他的肩膀:“徐州,我知道你不是普通暗卫,带我走吧,离开这。”
他看着我的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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