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三十五岁时才知道自己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从此他便厌弃了我这做冥器匠的妻子。
我为救他昏迷,他却和儿子密谋让我换皮替玉娘顶罪。
剥皮换面,千金一次。
可轮到我时,他却沉默不语。
于是我硬生生的被活剥了面皮,扔在乱葬岗等死。
腐草茔冢,我怨气难消。
“夫君,你可听过:刍灵替死,点痣改命”
你欠我的要拿命还.....
面皮撕裂处,传出淡淡的腐臭,引来无数的黑鸦。
我的眼球被扯出一半,形如恶鬼。
随着稻草人从心口变黑,我已经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
刍灵替死便是以草人做替身,术法未完成前,我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周淮安,周砚,你们竟害我如此!
“鬼啊!”晕倒之前,耳边响起一个脆嫩的童声,他絮絮叨叨,将我的记忆拉回到了昏迷那日。
“娘亲....?”砚儿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惊觉自己有了意识。
我欣喜若狂,可惜身体却还是未能动弹。
那日为救夫君性命,我以身当箭,也不知他这穷举人得罪了何方神圣,当胸一箭,让我昏睡了三年。
可怜了,砚儿,没有娘亲在身边陪伴。一双肉乎的小手抓着毛巾为我擦脸,鼻尖酸涩难以掩饰,娘的砚儿终于长大了。
“啪!”的一声,砚儿将手里的布巾砸在水里。
“烦死了,爹爹自己不来照顾娘,让我来。娘亲臭死了!”
我正伤心时,一双小手抚我的脖子,猛地收紧力气。
我瞬间窒息。
“如果你死了就好了,娘亲,你死了,玉娘就能真正成为我的娘亲了!”
我感觉到了他真正的杀意,那双平时拎个小布包都会酸的小手,如今死死钳在我脖颈。
“砚儿快出来!姨姨给你带了好吃的来了!”
银铃般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让我有了片刻的喘息。
砚儿听见那女声,便立刻乖巧的应了一声:“姨姨!”
身体无法动弹,我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划落。
这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么?
我心中五味杂陈,我不在的日子里,周淮安也不知如何养育砚儿。
早年间我还能靠二皮匠和冥器匠的手艺养家,周淮安只需要写写诗文拿个朝廷的补贴便是。
许是我走了他们过得太苦,孩子这样,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我不住的安慰自己,忽然察觉到有脚步踏入房内。
“下九流的货色,命倒大。”那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能察觉到温热的指尖放在我的鼻前。
想必这便是玉娘了,可这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不像好人。
“若不是家族需要,我一个千金小姐还来伺候你这个不入流的女人!”
她狠狠地掐住我的皮肉,随手拿过已经冷了的帕子为我擦拭,粗粝的麻布泄愤似的用力摩擦过已经有了褥疮的皮肤。
我疼得下意识瑟缩,玉娘并未察觉不对,听着周淮安的声音靠近,她便干的越发卖力。
“玉娘,辛苦了.......”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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