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爸妈第一次答应带我自驾去一直想去的古镇,在一处荒废的院落,我不慎坠入一口四米深的枯井。
黑暗中我摔伤了腿,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我拼命呼救,等来的却是他们在井口短暂的沉默和争吵。
我爸压低声音对我妈说:
“救援队过来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
“会耽误小杰下午的面试!那可是他进国企的最后机会!”
我妈带着哭腔但无比清晰地回应:
“那就先去送儿子!”
“晚几个小时,女儿应该能撑住。”
“咱们先报警,就说我们去找信号了,让警察先来。”
我抓着井壁,感受着蛇在我身上游走,在黑暗饥饿和恐惧中苦熬了54个小时。
当被其他游客发现救上来时,我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我妈带着怨气的哭诉: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非要乱跑。”
“害你弟弟面试都迟到了!”
我看着他们惺惺作态的脸,平静地对着前来采访的记者说:
“我掉下去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的父母。他们可能,太忙了。”
……
脚下一空时,我甚至没来得及尖叫。
眼前一黑。
剧痛从腿上传来,我才意识到,我掉进了一口井里。
我忍着痛,用尽全身力气呼喊:
“爸!妈!”
井口很快出现了三个脑袋的轮廓,是我爸,我妈,还有我弟林杰。
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晚晚!”
“妈,我腿好像断了,好疼。”
我以为接下来会是他们焦急的安慰和想办法救我。
可等来的,却是井口诡异的沉默。
黑暗放大了我的听觉。
我能听到风声,他们的呼吸声,甚至我妈压抑的啜泣。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安慰我?
我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爸?”
我爸的声音传来:
“别喊了!”
“你多大了,还这么不小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转向我弟:
“哥,快打120,打救援电话!”
林杰没有回话。
只有我妈还在小声地哭。
我的手机就在口袋里,我挣扎着掏出来。
屏幕碎了,但还亮着。
信号只有一格,时断时续。
我颤抖着手,拨打了119。
“喂,你好!”
“嘟!嘟!”
信号断了。
我不甘心,一遍遍重拨。
井口的争吵声,就在这时断断续续地传了下来。
是我妈的声音:
“怎么办?这下面黑漆漆的!”
我爸的声音很不耐烦:
“能怎么办!先报警!”
“可晚晚的腿……”
我爸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焦躁:
“报警了救援队来也要时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小杰下午两点的面试!”
“从这里开车到市区最快也要三个小时!”
“那可是国企的最后一次面试!等救援队来了,什么都耽误了!”
听到这里,我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原来,他在担心的,是弟弟的面试。
不是我的腿,不是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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