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凄凉的月光洒在小土屋里。
我没有丝毫困意，睁眼到天亮。
房门被敲响时，我这才挪了下僵硬的身子。
门外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是来给我送饭的桑吉。
“周老师，你怎么不开心？”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用蹩脚的汉语着急的问我。
我摇摇头，牵强的扯出笑容。
“没有，老师只是失眠了。”
接过她手中的油茶和糌粑，招待她进了屋。
“周老师，校长说你这几天先准备婚礼，等结完婚再去学校就行。”桑吉笑呵呵的开口。
结婚？
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校长也给我了一天假，今天我帮老师去布置婚礼现场。”桑吉特开心。
婚礼现场一直是嘉措在筹备，我本想拒绝她，可看到她眸中的光时，摇头换成了点头。
带着桑吉来到婚礼现场时，却看到嘉措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卓玛和沈丛林在嬉笑吵闹。
他们在给宾客桌上铺白色的餐布，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两个人却笑的特开心。
卓玛时不时的钻进沈丛林的怀里，露出小女人的娇羞。
下意识的看向嘉措，他的手紧攥成拳头，不甘心的看着两人。
他的眼底泛红，望着两人的眼神中是无边的绝望。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痛不欲生的情绪，可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胸口的压迫感让我喘不上气，转身想逃，桑吉却喊住了我。
“周老师，你要去哪里？”
她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三个的目光，此时都在望着我。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老师突然想起来作业还没有批完。”
卓玛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晓荷姐，既然来了就提提意见呗。”
“一直都是嘉措在负责，总得问问你这个新娘的想法。”
卓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
沈丛林和嘉措的目光都落在卓玛身上，眷恋又温柔。
“既然卓玛都开口了，周知青就留下吧。”嘉措替我做主。
不甘的望了他一眼，这才点头应允。
“好。”
卓玛拉着我叽叽喳喳的介绍个不停，我这才知道现场的布置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这不是嘉措为我准备的婚礼，而是他为自己的爱而不得所准备。
“现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晓荷姐和嘉措哥可以先换上婚服排练一次！”卓玛突然提议。
我皱眉刚想拒绝，嘉措却一口答应。
“老师的嫁衣是不是在家里，早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桑吉也很积极。
“没错，桑吉你真聪明！”卓玛道，“你现在去帮周老师把嫁衣拿过来好不好！”
桑吉飞快往小木屋奔去，就连我拒绝的声音她都没听到。
嫁衣被放在手里的这一刻，我内心依旧在抵触。
嘉措却先一步去了试衣间。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涌起异样的情绪。
或许，他内心深处的角落里，有我的一点位置呢？
换好嫁衣刚想开门，却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透过门缝，我看到卓玛竟身穿嫁衣慢慢走向穿着礼服的嘉措。
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嫁衣，跟卓玛的一模一样。
原来她在给我准备嫁衣的时候，还给她自己准备了一件。
此时的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出乎意料的般配。
“卓玛，你......”嘉措欲言又止。
卓玛深情的看着他，“嘉措哥哥，既然我嫁不了你，那你现在娶我一次好不好？”
她说的是藏语。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只能用这个方法让你不留遗憾。”
我祈祷嘉措不要答应她，奢望他能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
可他竟点了头，轻声说了个好。
泪水不受控的流下，我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
受虐般看着两人互诉爱意，说着彼此间的不得已。
两人简单的举行了仪式，最后交换哈达。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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