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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依旧在行进。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江泽。
他到底没舍得那些人真的往死里折腾我,但也没让我好过。
“醒了,喝点粥。”
“昨晚你叫的那么惨,是真的让我有些心疼了。”
他勺了白粥吹凉后,递到我唇边。
我麻木的闭着唇,任他如何催促也不张开嘴。
手下站在他身边,提醒道。
“嫂子,不用我提醒你白粥在我们带上来的食物里有多珍贵吧?”
“你知不知道,昨晚老大不眠不休的在这照顾了你一夜!”
我垂眸,看着下巴上冒出小小青茬的江泽。
他抿着唇,眸子里却流露些温柔,打断手下。
“别说了,她还是个病人。”
我在心底冷笑。
听起来,倒像是我不知好歹。
颤着手接过那白瓷碗。
江泽摸着我头发正要夸我“好乖”时。
我狠狠将那碗粥砸在了地上。
嗓音嘶哑难听,但我还是拼尽所有力气开口。
“江泽,你贱不贱啊?”
“把我剥光了的是你,现在在这装什么深情!”
江泽眉头拧的死紧,扣着我斑驳的脖子要吻上来时。
却听见手下汇报。
“老大,小妹又做噩梦了,嚷着要见您,正在哭……”
不消手下说完,江泽就抓起手边的外套走了。
离开前不忘嘱咐我,“许颂然,你乖乖躺在这儿修养。”
“小妹现在情绪不稳定,看到你就会崩溃,你别给我找麻烦。”
我神情破碎的笑了。
窗外是一片几近赤红的天空。
映在铁皮车厢中,更显的阴森可怖。
可我却觉得,比丧尸群更要可怕的,却是车上这一群,另人作呕的人心。
……
我不知道许观哗是怎么避过江泽派去保护她的那群人,到我这来的。
她指尖挑着条男士内裤,朝我耀武扬威的笑。
“姐姐,你这么聪明。”
“应该知道江泽都跟我做了些什么吧?”
“他力气还真大呢?掐着我腰撞时都把我弄疼了,哄了我好久才继续。”
“他以前跟你玩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她眸光单纯的像只是来跟我分享她跟江泽的床事。
我的脸上却并没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道了句。
“哦,那祝你们玩的开心啊。”
许观哗听愣了,惊讶的眨了眨眼。
“你就不生气吗?”
我朝她笑了笑,神色疏离。
“有什么好生气的,一个渣男,一个贱女。”
许观哗脸上又开始露出那种熟悉的小白花表情时。
我就知道,江泽追来了。
他怒气冲冲的拉住许观哗手腕。
“我只是一会没看住你,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许观哗掉下两滴泪,指着床上的我。
“是姐姐叫人喊我来的,说有事情想跟我说。”
她抢先一步拦住江泽,“你别怪她呀?我是她妹妹,她使唤我也是应该的。”
我盯着手上的表。
时间就快到第二天傍晚。
在这列车上待越久,我的风险就越大。
我是真的没时间跟他们玩这些泼脏水游戏了。
所以我先一步堵住江泽的怒火滔天。
“什么都别说了,我会走。”
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打颤的双腿没撑住。
就在我以为要倒在地上时,江泽接住了我。
他神情中有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低声道。
“你就不跟我解释一下?”
我站直身体,拒绝他的触碰。
许观哗的脸上闪过丝妒忌,但很快收拾好,抱住江泽手臂问。
“姐姐一个人在外面一定活不下去的。”
“我们的车厢刚好有个空床位,就让姐姐回来吧?”
她看起来真的很善良,很好心。
江泽也想找到了台阶下,大度道。
“那你就回来,跟我一起住。”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那些碰过你的人都低头跟你……”
江泽的唇角逐渐提起,笑意涌了满眼。
我却低头,又一次看了不断转动的指针。
“不必了,我有去处。”
江泽心一跳,不断转动的指针像催命一般。
那丝难以察觉的低落被摁下去后,他立刻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
“许颂然,跟了我三年。”
“你身边有哪个人是我不知道的,还有什么地方能留你?”
“我警告你,别图一时嘴快跟我犟。”
“末世降临,身边要是没个能护着你的人,有你好苦头吃……”
我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两眼江泽。
末世降临,与其跟在一个随时随地都能选择别人放弃我的人身边。
倒远不如……
想到那人的背影,心脏一时不查的加速起来。
“江泽,你以前没这么多话的……”
我冷声提醒,江泽一下把眉头拧的死紧。
他冷笑,随手将手下的随身行李丢给我,踹了脚床架。
“别死在外面了,丢我的脸。”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
列车突然发出巨大的震颤。
火车头偏离轨道,跟铁轨摩擦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防爆窗户外挤着密密麻麻的丧尸群。
浑身爬满尸斑,近乎看不出一块好肉。
在城市群饱餐一顿的丧尸脸上挤满暗红的血浆。
一颗眼珠炸裂在窗户上,黄浆被挤压成蛛网状。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尖叫,整个车厢彻底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