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道:“没什么,准备女儿的满月礼。”
她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呀,还非得跟我比,谁送女儿的礼物更好,我送的肯定不必你差。”
她说的是她孕期时,我跟她定下的赌注。
看我们谁送女儿的满月礼更珍贵,更有心意。
到时让女儿抓阄,女儿选谁,以后就先教女儿喊谁爸爸或是妈妈。
知道她会错了意,我没解释,反正她总会知道的。
想起从前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她的音调似乎都上扬不少:
“好了,你别偷偷耍赖了,赶紧回家,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挂断电话,我回到家,刚推开保姆房。
就看到房间里又一束半人高的永生玫瑰花。
祁云雾手捧着蜡烛,眉目温柔:
“老公,生日快乐,你是我最爱的老公,老婆大人亲手为你采摘的玫瑰,你要赏脸哦。”
“还要委屈老公一天,明天过后,臣妾任你处置,好不好?”
房间安静,没有蛋糕,没有人为我的生日庆祝。
她避开了姚驰给我过生日,小心翼翼的甚至都不敢在客厅里。
见我没有想从前一样感动得热泪盈眶,祁云雾皱起眉头。
她刚想开口质问,却被我抢先。
“为什么不敢在客厅给我过生日?”
祁云雾喉间一滞,迟疑:
“在哪过不都一样?”
“不一样。”我直视着祁云雾,眼神犀利。
她像是被戳穿了伪装,随即愤怒:
“你不就是嫌弃保姆房小吗?享受过富贵就受不了苦了?”
“这生日你爱过不过,但这个苦我必须让你尝尝!”
她甩下这句话后,直接让人把我赶到了地下室住。
只给我了一床被褥。
半夜,因为脑癌,我头痛剧烈。
满头冷汗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我拿头一遍遍撞墙,拼了命想止疼。
直到撞得满墙的血印,昏了过去才终于安然入睡。
第三天上午,陈妈刚进地下室就看到,满墙的血迹,和我额头早已干涸的血迹。
她吓了一跳。
我只剩今天最后一天了,求她带我去看看女儿,临死前哪怕看一眼也好。
陈妈泪眼婆娑,瞒着众人,带我去了育婴房,在外面替我把风。
可我抱着女儿还没心疼多久,房门就直接被姚驰踹开。
而陈妈也被他让人绑走。
姚驰勾唇讥笑:
“顾己,知道今天就要死了,来跟你女儿说遗言的吗?”
我冷眼质问:
“你早就知道我得了癌症?”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让小雾用这事骗你?”
“哦对,你还不知道小雾能看见寿命这事是假的吧?她就是想跟我在一起,故意骗你的!”
他笑得恶心,但话锋却陡然一转:
“但就算这样了,她都不愿意和你离婚嫁给我,顾己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活不久呗,等我死了,祁云雾那么爱他一定会嫁给他的,他着急什么?
“反正我都要死了,你浪费精力对付我干嘛?”我难以理解。
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才不准,你死了小雾还把你当三好丈夫,我要你在他心里就是个畜生,永远都不能越过我去!”
说着他掏出随身匕首,一刀扎进他肩膀,瞬间鲜血涌流。
他把匕首扔到我脚下,然后冲上来就要抢女儿,我们两人推搡着来到了窗边。
姚驰尖利叫嚷:“姐夫,你把孩子还给我,就算你要自杀也不能带着孩子一起吧!”
“你发什么疯!”我拼命和他争执。
动静越来越大,女儿也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眼见着女儿就要被他抢走,我抬脚正想把姚驰踹开。
却被突然冒出的祁云雾一巴掌扇懵了,女儿也被她一把夺走。
“顾己!你敢动驰驰一下!”
头磕到墙角,我脑袋一座山压下来的刺痛,好像什么破了。
应该是肿瘤吧,医生说过的。
破了就得死。
我眼前昏黑,隐约看到姚驰被祁云雾挡在身后:
“小雾,姐夫说他不要你了,要带着孩子跳楼自杀,我阻止,他就要杀了我。”
祁云雾怒火中烧:
“顾己,你就是个疯子!你想死就自己死,别拉上我女儿和驰驰!”
我眼神绝望看向祁云雾,虚弱道:
“祁云雾,最后一天了。”
祁云雾一瞬怔楞,感觉心被撕扯的厉害,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要厉声斥责我,却忽然看到我额头的伤疤。
她下意识担忧:“你头上伤怎么回事?”
边说边伸手要拉我起来。
姚驰却突然捂着肩膀惨叫:
“好疼,好疼啊,小雾,我的肩膀被姐夫扎穿了,我要疼死了!”
看到姚驰满背的血,祁云雾顿时方寸大乱,对我的关心又瞬间烟消云散。
他扶着姚驰就往外跑,只丢给我一句话:
“我先送他去医院,你自己叫救护车,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亲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我强撑着叫了120,最终昏倒在地板上。
感觉到生机逐渐流逝,浑浑噩噩间,我似乎按到了手机接听键:
“驰驰的伤太严重了,需要人陪,我现在没空接你,之后,之后我一定找时间去看你,我保证!”
电话那头传来痛呼声,之后应该是被挂断了。
意识断断续续,我整个人都泄了劲,瘫软着,瞳孔涣散。
我隐约似乎听见了救护车的铃声。
似乎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似乎感受到了电击的痛感。
意识越来越恍惚时,只能听见医生在让我别睡着。
我觉得还挺准时的,竟然真的在第七天要死了。
可是女儿怎么办,她以后会被姚驰折磨的。
而且我还没看到她最后一眼。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我根本没力气。
我只能拉住医生的手,对他说:
“医生,你帮我留句遗言给我老婆。”
“祁云雾,照顾好女儿,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你。”
医生眼睛都红了,连连回复记下了。
下一秒,我的手垂落了。
旁边仪器响起:
叮——
一切终归黑暗。
我死了。
而护士们推着我的尸体往太平间走时,刚好和祁云雾擦肩而过。
她意外瞥见了白布旁耷拉着的手
那手无名指处圈着的银戒,令她无比眼熟。
想到什么的瞬间。
她猛地瞳孔一缩,脱口叫停护士。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