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贺珩的关系很复杂。
简单来说,他是许安然的继兄。
但不是我的。
我妈和我爸离婚的时候,她带走了许安然,然后嫁进了贺家。
四岁开始,我就成了一个只有爸爸的孩子。
七岁,我爸意外车祸过世后,我连爸爸也没有了。
我被送到贺家的时候,我妈非常嫌弃我。
她捏着鼻子,睨着我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许家人都死绝了吗?要把她送到这儿来?”
警察也十分为难,“许家只剩下一些远亲,而且生活都比较拮据,况且女孩儿跟着妈妈总归要好一点。”
我妈拉着一旁身着粉色公主裙的许安然,“当初法院判的,我只用养安然。拉扯许安岁是他们许家的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贺伯伯刚巧回来,他直接拍了板,“安岁就留下来吧,我们养。”
他虽这么说了,但我妈还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板着脸。
贺珩从贺伯伯身后闪出来,忽闪着大大的眼睛,扯着我妈的手,“阿姨,让安岁妹妹留下来吧,还能陪我和安然玩呢。”
我妈立刻言笑晏晏的应了。
忐忑站在贺家门口不知何去何从的我,瞬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贺珩只大我两岁,身形却比我高大得多。
那天,阳光点点撒在他的身上,他冲我伸出了一只手,“安岁,欢迎你。”
然后,光也撒在了我的身上。
我住进贺家以后,过得还算不错。
贺伯伯人很好,就是很忙,常常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他一面。
他每次回来总会给孩子们带礼物,居然也有我的份。
毕竟我身份尴尬,只能算“寄养”在这里而已。
但他总会亲切的摸摸.我的头,然后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礼物,对我说,“小安岁,这是你的。”
贺珩和他一脉相承,温润谦和,贺伯伯给他的东西,很多时候都被他送到了我的手里,然后再被许安然抢走。
许安然表面上和他们一样欢迎我,背地里却总是趾高气昂的对我说,“许安岁,你凭什么拿这么好的东西?这些都应该是我的。”
我拽着礼物不愿松手,小声反驳,“可这是贺伯伯和贺珩哥哥给我的。”
她笑,“你也知道他们都姓‘贺’呀?那是我哥哥,我爸爸!”
“所以这些本来就是我‘贺安然’的!我告诉你,这个家的东西,你别想占一丝一毫!”
我妈一早给她改了姓,好让自己和许安然的融入,显得不太突兀。
许安然得意洋洋的看着我,“这个家里的外人就只有你一个!”
我慢慢放开了手,但她力气使得太大,反应不急,一下子摔到地上。
哭声震天,我妈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嚎啕大哭的许安然和一旁手足无措的我。
她毫无预兆的抬手给我一巴掌,“为什么欺负姐姐?”
许安然抢先道,“妈妈,许安岁她抢我东西!”
我慌张解释,“没有......我没有。妈妈,是她......”
我妈一把扭过我的胳膊,厉声喝道,“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你妈!喊我小姨!”
很疼,比刚才她打我的那个巴掌还要疼。
一扭头,她已经开始温声细语的在哄许安然了。
我踟蹰半天,弱弱丢下一句,“对不起。”然后把房门轻轻关上,不再打扰她们母女情深。
晚上贺珩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脸颊破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妈打我的时候,手上钻戒周圈的碎钻好像是划到了我的脸,但我一整天居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不知是脸麻了,还是心麻了。
“没事,过两天就会好的。”
他却拿来药箱,坚持道,“我来给你上药。”
药膏被他轻轻涂抹在脸上的时候,我突然就有点想哭,泪珠滚落的时候他一下子慌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用力,弄疼你了。”
我轻轻摇头,“不是。”但泪却越流越多。
蓦然,他把脸凑了过来,温声说,“我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喜欢上贺珩,实在是件太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