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送于我的奇珍尽数焚烧。
准备服用禁药结束这一切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映入眼帘的，是苍溟冷沉的面庞，他身后还跟着眼眶湿润的凤翎。
“玄璃，你怎就非得和本君怄气？你究竟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着，他轻轻一叹，眼中里满是压抑。
“罢了，今夜是你生辰，本君不与你计较，方才在坊间买了些你爱吃的桂花糕，来陪你过生辰。”
凤翎满脸绯红，有些结巴的说了句生辰快乐。
我没去接她的话，视线却被凤翎指端那枚灵戒吸引。
凤翎微微摩挲那灵戒，唇角扬起清甜的笑意。
“这是苍溟赠予我的。初见便喜欢得很，他说不过是闲置的小物件，便赠予我了。”
苍溟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殿中。
“早已旧了，放着也无用，凤翎喜欢，赠她也无妨，反正本君也不喜爱这物件。”
我呼吸一滞，一阵愣神。
这枚灵戒原本是一对，是我与苍溟爱情的象征。
灵戒不算多好，但那时他格外珍惜。
“这个是你我的誓约，是本君的承诺，若有一日遗落，你便罚本君再也找不到你好吗？”
他的每年生辰，都会和我一起戴着那枚灵戒。
可是自两年前，他再未取出那枚戒指。
起初我也没有深究。
未曾想，竟在凤翎指间重见。
桂花糕盒刚被打开，苍溟的身形微微一僵，一丝慌乱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就要阖上盒盖，却被我及时伸手制止。
露出一道朱红的缎带。缎带之下，是一张嵌着金纹的喜帖，字迹赫然在目：
“苍溟凤翎，永结同心。”
“应、应当是传信弟子的疏失……阿璃，你不会生气吧？不过是区区一张喜帖，若是不顺心，我让人拿走便是。”
凤翎略显苍白，却在苍溟察觉不了的地方满脸挑衅。
“玄璃姐姐，都是我的不是，都怪我没有仔细嘱托弟子，对不住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
苍溟脸上的愧色转瞬消失，替凤翎抹去眼泪，声音柔和：
“凤翎，这不是你的错。”
见我一言不发，他不悦地皱眉。
“玄璃，你怎的如此冷淡？不过一份糕点，一张错帖，你若在意，我便命人为你补制百份又何妨？”
“你能不能大度一点？你……莫非忘了，是你那一跃令她遭天下修士口诛笔伐？她本就心绪难安，还特意来祝你寿辰，你为何还咄咄逼人？”
我心如止水，只是略感疲惫。
世人都说，白鹿圣女本就一心仁善。
可这天下真有如此仁善的心肠吗？所谓的善意，不过是任人揉搓的温顺罢了。
“帝君说得对，只是一粉糕点，一份错帖，偶有瑕疵无伤大雅。”
但可惜，有瑕疵的，又岂止一纸喜帖？
“苍溟，缘分已尽，我们和离吧。”
苍溟愣神，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没等他开口，脸色苍白，声音有些虚弱。
“我要回家了，我们此生都不会再见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啪”一声
苍溟失神打翻了杯盏，愣在原地。
像要在我话语里寻找缝隙，良久之后，才沙哑道：
“回家？你除了回我归墟还能回去哪？你无父无母，你根本就没有家啊！玄璃，你这是闹什么？”
“若不想向凤翎道歉，便直言无妨，但和离不是你说离就离的！”
我无力的摇头。
身子已无力支撑，眼前一片朦胧。
苍溟彻底失了方寸，就在我踉跄欲倒时，他猛然冲上前，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慌乱间，他踢落了暗处的药炉。
药炉侧翻，内里堆积的药渣倾泻而出。
我心脏一阵抽搐，一股腥味蔓延鼻腔。
刹那间，一股令人窒息的药香夹杂着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血！怎会有这么多血！”
“玄璃！你疯了吗！谁允许你炼制禁药？你又在妄自演什么戏？玄璃！”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仿佛这一切都渐行渐远。
苍溟。
永生永世，我们再不相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