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虞归晚依然跪在别墅的地面上,膝盖早已疼到麻木。
但只要她有一点想要起身的意图,保镖就会立马上前,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别墅的大门被猛地打开,脚步声渐渐逼近。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程肆然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虞归晚。”他声音低沉,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你知道听念现在在哪吗?”
她强忍着疼痛:“我不知道。”
“医院!”程肆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眼中满是冰冷,“她因为你那些肮脏的手段跳楼了,现在还在抢救……你满意了?”
虞归晚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攥紧:“……什么?”
“你现在装什么无辜?”程肆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全网都在骂她,说她是个疯子私生饭!这件事连经纪人都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做?”
“不是我!”她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狠狠拽到面前,膝盖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就为了一个死人写的剧本,你非要把听念逼死才甘心?”他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虞归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虞归晚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她曾经以为,程肆然再冷漠,至少也该了解她的为人。可如今,在他眼里,她竟然成了会逼人去死的恶人。
“程肆然,”她声音微微发抖,“我再说一次,爆料不是我放的,你不是有人脉吗?怎么不去查?”
“因为不需要。”他讥讽地看着她,“我相信听念不会撒谎。更何况,你哪里值得她费尽心思去陷害?”
虞归晚闭了闭眼,忽然觉得疲惫至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
程肆然松开她的手腕,冷冷道:“听念失血过多,医院血库紧张。”
她闻言猛地抬头,心底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和她是同血型。”他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去给她输血。”
虞归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往外拖。
“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可程肆然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直接将她塞进车里,锁上车门。
引擎轰鸣,车子疾驰向医院。
虞归晚靠在车窗上,指尖冰凉。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程肆然也是这样,在暴雨夜里背着她跑去医院,只因为她发了高烧。
那时候,他满眼都是心疼。
而现在,他眼里只有恨意。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虞归晚被程肆然拽进病房,医生早已等候在那里。
“抽1000CC。”程肆然冷声吩咐。
医生犹豫了一下:“一次性抽这么多,可能会……”
“抽。”他打断医生的话,眼神冷厉。
虞归晚被死死按在椅子上,看着针头刺入自己的血管,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入血袋。
她忽然觉得可笑。
曾经,她以为自己和程肆然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而现在,她的血,却要用来救他心尖上的人。
抽血结束后,虞归晚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扶着墙站起身,声音虚弱:“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程肆然瞥了一眼,皱着眉道:“听念还没醒,你就想走?”
虞归晚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走廊长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传来苏听念微弱的声音。
程肆然立刻冲了进去,虞归晚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将苏听念扶起来,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晚晚姐呢?”苏听念声音带着哭腔,“我想见她……”
程肆然皱眉,但还是走出来,冷声道:“跟我进去道歉。”
虞归晚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进病房。
苏听念靠在床头,脸色比她还要苍白,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
虞归晚声音干涩:“网上的事,不是我做的。”
苏听念的眼泪应声而落:“晚晚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和肆然是真心相爱的……”她的哭声越来越激烈,“如果……如果晚晚姐真的看不惯我,我可以离……”
程肆然猛地握住了怀里人的手,制止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再看着垂着头十分安静的虞归晚,他满脸不耐,他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病房,虞归晚依旧冥顽不灵。
他挥挥手,门外的保镖缓缓靠近病房中央的人。
下一刻,‘咚’地一声,虞归晚再次被按着肩膀,跪倒在地。
“道歉。”
“我说了,那些事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道歉!”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便落到她脸上。那一瞬间,虞归晚的大脑都是蒙的,耳边更是只有尖利的鸣叫声。
程肆然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歉。”
苏听念倚在他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虞归晚,嘴唇微动,似乎是说了什么。
即使眼前一阵眩晕,虞归晚还是看清了那个口型。
‘如何呢?’
被曾经的爱人这样对待,感觉如何呢?
虞归晚嗤笑一声,没有理会。而程肆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他只看到了虞归晚的倔强。
“继续打。”他冷声开口,“打到她道歉为止。”
钟表的指针发出规律的声响,和一下一下的巴掌声渐渐重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归晚的嘴角渐渐渗出血丝,保镖的动作终于停下。
她脱力的瘫倒在地,始终一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