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做了一桌霍景逸和霍远帆爱吃的菜。
两人的喜好我早已牢记心中。
菜刚端上桌,许连溪便被霍景逸拥着走了进来。
许连溪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立刻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这些都是什么呀?油乎乎的,看着就倒胃口。”
霍远帆原本还兴冲冲地夹起一块,听她这么一说,也学着她的样子,将刚塞进嘴里的一小口鸡翅,“噗”地一声又吐了出来,嫌恶地嚷道:“难吃死了!油乎乎的,一点都不好吃!”
他皱着小眉头,小大人似的指着我:“沈词!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溪溪阿姨不喜欢油腻的,还做这种东西!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好好吃饭!”
说完,他小手一挥,桌上的盘子应声而落,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菜肴混着汤汁,狼狈地洒在昂贵的地毯上,一片狼藉。
霍景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带一丝温度:“听见了?重新做。”
我木然地收拾了一地的狼藉,重新走进厨房。
米粒在锅中翻滚,慢慢变得稠软。
我正要加入切好的瘦肉,厨房门口传来许连溪讽刺的声音:“哟,还真听话呢。”
她倚在厨房门口,抱臂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我没应声,只是默默搅动着锅里的粥。
“啧,”她绕着我走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最终停在我有些狼狈的脸上,“沈词,我真是小瞧你了。霍景逸都那样对你了,你居然还能待在这里。说你是条好狗,都算是抬举你了。”
我的手顿了顿,指尖有些发凉。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许连溪见我不理她,似乎有些不满,伸手就要去碰那锅滚烫的粥,“我看看这粥熬得怎么样了,景逸可是很挑剔的。”
话音未落,她“呀”地一声轻呼,手一歪。
滚烫的粥锅猛地倾斜,大半锅热粥尽数泼了出来,溅落在流理台上,还有一部分,直直地浇在了我的手背上!
“啊——!”剧烈的灼痛让我忍不住失声尖叫,手背上迅速红了一片,火烧火燎。
“哎呀,对不起,沈词,我不是故意的!”许连溪捂着嘴,眼中却不见丝毫歉意。
霍景逸闻声大步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狼藉的灶台和许连溪“受惊”的模样。
他第一时间冲到许连溪身边,紧张地上下打量她:“连溪,你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
许连溪泫然欲泣地摇摇头,躲进他怀里:“景逸,我没事,我只是......想帮沈词姐,结果不小心打翻了粥,都怪我。”
霍景逸这才将视线转向我,见我捂着手背,痛得额上渗出冷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连溪不是故意的,你大惊小怪什么?她也是好心。一点小事,自己去冲下水。”
明明手是烫的,心却是冰冷的。
本就因一夜未眠加上淋雨而有些浑浊的脑袋,此刻因为手背的剧痛和心口的憋闷,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我强忍着,转身要去冲水,却忍不住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许连溪立刻往霍景逸怀里缩了缩,嫌弃道:“哎呀,景逸,沈词姐是不是感冒了?可千万别传染给我和远帆呀,我身体最弱了,远帆也还小呢。”
霍景逸揽着她的肩,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厌弃:“沈词,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先出去住几天酒店吧,免得把病气过给了连溪和远帆。”
听到这话,霍远帆不知何时也跑了进来。
没等我做出反应,用力推了我一把:“你快走啊!快点走!别传染给溪溪阿姨和我!”
小小的身子,力气却不小,我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这一刻,我只觉得荒唐,五年真心,原来如此廉价,如此可笑。
既然如此,何必再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