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了多久,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摇摇晃晃打开大门,才知道是来催房租的房东阿姨。
不满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我一头血的模样吓了一跳:
“乖乖,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快,阿姨送你去医院。”
到了医院一检查,房东阿姨心疼得不行:
“好孩子,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得脑癌呢?”
看着我苍白瘦弱又吃不下饭的样子,
她还打电话叫她儿子送来自己熬的汤,一勺勺耐心地喂我喝下。
我忍不住红了眼,
八年前得知我亲生父母不是那对一直虐待我的夫妻时,
我幻想中的妈妈就是这样的温柔。
房东阿姨轻轻擦去我的眼泪:
“别哭啊乖仔,咱们好好治疗,病还是会好的。”
我摇了摇头,
把原本准备交给姐姐的最后一笔工资转给阿姨。
“阿姨谢谢你,但我的肿瘤是恶性的,很难治好了。”
“这笔钱虽然不够房租和你帮我垫的医药费,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钱还清的。”
阿姨劝了半天还是拗不过我,
只能叹着气目送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路过一间咨询室时,
我忽然听到了姐姐熟悉的声音。
“要我说妈你昨天就不该提起江泽,害得文谦又做噩梦梦到他要把文谦赶出去。”
紧接着傅文谦带着哭腔开口:
“我真的好怕他回来又会让我离开,如果不能陪在爸爸妈妈和姐姐身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下一瞬,我和他透过门缝对上视线。
傅文谦立刻尖叫:
“他真的来了!他肯定是要来把我赶走的!”
说完,就跑向窗户,直接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不要赶我走!我不要被江国富他们家暴!你们要是不要我,我宁愿去死!”
爸爸妈妈和姐姐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把他救下来。
等到确认傅文谦没法再跑去跳楼,
爸爸和姐姐才沉着脸走向我,
一人一脚把来不及离开的我踹翻在地。
我捂着肚子咳出了几口血,
姐姐又倏然掐上我的脖子:
“江泽,你居然敢跟踪我,还害得我们差点失去文谦。”
“文谦刚才感受到的恐惧,我要让你也好好体验一回!”
我被她和爸爸拖上医院天台,绑住双手吊在了半空。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教训,下次再吓到文谦,就不是这点高度了!”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
我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明明被恶意调换、受了十八年虐待的人是我,
明明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我,
可我只是提出不想和虐待我的人的儿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被我的亲生家人欺骗报复了这么多年。
现在还要被他们吊在天台外,
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我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得了脑癌,
不甘心就这样死在亲生家人的惩罚下。
我拼了命地抓紧手上的绳索。
可让我绝望的是,
脑中肿瘤的压迫让我的右手渐渐失去知觉。
不是惯用手的左手力气不足,
任我再怎么咬牙努力,
手腕上的绳结缓缓散开,我也一寸寸往下滑。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彻底坠落时,
房东阿姨焦急的声音在头顶想起:
“他在这!快点帮忙救人!”
本来打算出院,
结果因为这事,我只能又在医院住下。
直到过了五天才回家。
刚推开家门,
就看见姐姐抱着胳膊阴沉投来视线。
她扯起嘴角:
“江泽,你长本事了,居然还敢闹脾气离家出走,你以为会有人去找你吗?”
“这才五天就灰溜溜自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
我看着她,哑声说:
“被吊了太久胳膊拉伤,这几天我一直在住院,打听这事对你傅大小姐来说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