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正要动手。
周宴却突然抬手,喝止了他们。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脖颈的那条项链上。
仿佛那是什么刺痛他眼睛的东西。
他走近一步,声音里带着一种我听不懂的痛心。
“苏棠,你何必呢?”
“我们回不去了。”
“你就算把定情信物天天戴在身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定情信物。
我愣住了。
记忆被拉回到很多年前的一个秋天。
校园里的银杏树,叶子黄得像金子。
那时候的周宴,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眉眼清朗。
他从满地金黄中,捡起一片最完整的叶子,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他说,等他以后有钱了,就给我买个金的。
我当时笑得很开心,把那片叶子夹进了书里。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他以为我戴着这条项链,是为了提醒他这个廉价还早已被遗忘的承诺。
林薇薇见状,立刻发出尖锐的嘲笑。
“阿宴你还提这个干嘛?”
她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可怜虫。
“不就是一片破叶子吗?苏棠,你是不是穷疯了,把这种东西也当宝贝?”
“你再喜欢,它也变不成金子啊。”
我看着她,眼神很冷。
“这条项链,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林薇薇。
或许是嫉妒,或许是想在我面前,彻底完全地宣告她的胜利。
她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种疯狂的快意。
“不就是嫌阿宴当年没给你买金的吗?”
“行,我今天就替他还了你这个心愿!”
她说着,竟然伸手,直直地朝着我脖子上的项链抓来。
“我把它买下来!你说多少钱?一万?十万?”
“我给你!”
我脸色剧变。
第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猛地后退一步,用手护住项链,声音都变了调。
“林薇薇,你敢动它一下试试!”
我的激烈反应,在他们看来,更加证实了这是一个卑微的念想。
周宴甚至还“痛心”地劝我。
“你就放下吧,别再执着了。”
“一条项串而已,只要你肯乖乖低头,我以后赔你一条更好的。”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好像我对自己尊严的维护,就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林薇薇被我的厉喝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她冷笑一声:“试试就试试!”
趁着我被保安的动作牵制,她猛地扑了上来。
一把,就将项链从我脖子上,狠狠地扯了下来。
金属的链子,划过我的皮肤,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她得意地将项链举在手里。
将战利品展示给所有人看。
“不就是这么个破东西吗?”
“值得你这么宝贝?哼!”
她想从精致的手包里拿出钱包,似乎真的准备用钱来砸我。
以此来完成她最终的羞辱。
或许是动作太大,或许是她太得意。
那条纤细的项链,从她指间滑落。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声响。
项链掉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吊坠上那颗温润剔透,被雕刻成银杏叶形状的主石,应声而碎。
裂成了几瓣。
那一瞬间。
整个宴会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看着地上的残骸。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眼前,一片空白。
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
敲得我耳膜生疼。
死寂中。
林薇薇看着地上的碎片,也有些慌了。
但为了面子,她还是强撑着,声音发虚。
“不就是个破项链吗?碎了就碎了。”
她拉开手包,抽出一张卡,扔在我脚边。
“这里面有十万,够你买一百个了!”
周宴也皱眉,但还是下意识地维护她。
“苏棠,别闹了,为个死物在这里活受罪,不值得啊。”
“放心,薇薇会赔给你的。”
我没听他们的话。
一个字都听不见。
缓缓蹲下身,我想去捡拾那些碎片。
手指抖得厉害,怎么都碰不到。
就在这时。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自动向两边分开。
让出一条通道。
一个穿着高定手工西装的男人,缓步走来。
他面容冷峻,眼神深邃。
集团董事长和所有高管,都快步迎了上去,恭敬地欠身。
“秦先生,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