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辰?”
有人轻轻抚过我眼前的纱布。
“是我。”
我瞬间打落了面前的杯子。
“滚!滚开!”
下一瞬,宽大虎口压迫性极强的虚按在我的颈动脉。
脸侧,裴安辰呼吸炽热。
“栀栀,不要闹脾气,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新的眼角膜,很快你就能重新恢复视力。”
“你不是最讨厌那项能力?你现在再也不必为此烦心,我是在帮你。”
因愤怒而增高的眼压使我头痛欲裂。
我没了反抗的力气。
裴安辰重新倒了一杯温水,细细喂我。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裴先生,沈昭小姐醒了。”
整杯温水一下子灌进我的口腔。
“她现在在哪里?”
裴安辰冲了出去。
我被水呛到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
随着我不断的咳。
越来越多的温热液体从眼眶漫出。
纱布很快湿透了。
我听到护士的尖叫。
“8号床病人伤口撕裂了!快急救!”
手术室里,医生叹了口气。
“上次的无麻醉手术对眼球损伤很大,再加上伤口再度撕裂,顾小姐,你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医生。”
如今我只觉得世界肮脏不堪。
恶心到就算我看得清,也不愿意睁眼。
沈昭醒后,裴安辰忙着照顾她,再没来过。
我也乐的清净。
裴氏高层得到消息,纷纷派人慰问。
“顾小姐,裴总支走了公司两亿现金流,保证三天后一定会翻倍,是真的吗?”
我摇了摇头。
“我不能保证,况且,他的事已经与我无关。”
期间赌石大赛主办方打过电话给我。
问我是否知晓我的名额被替换成了沈昭。
我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
“栀栀。”
裴安辰突然推门而入。
语气依旧温柔。
“明天我要和昭昭参加赌石大赛,很遗憾不能陪你移植新的角膜。”
他帮我将额前的发丝仔细别在耳后。
“沈昭很像从前的我,我只是想帮她帮到底,这是最后一次。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好吗?”
我没有回答,轻轻转过头去。
裴安辰缓慢而坚定的将我的头掰了回来。
“栀栀,不要想着离开我,多为你弟弟考虑考虑。我们是少年夫妻,注定要生同衾死同穴,你逃不走的。”
当晚,病房的电视播放起新闻。
裴氏总裁携美眷落地云北机场。
言语间举止亲密。
甜蜜非常。
我平静的摸索出手机,拨出记忆中的号码。
“肖启明,来接我走吧。”
裴安辰被机场的镁光灯晃的心烦。
坐进房车后,他有些不耐的甩开沈昭的手。
“昭昭,以后还是要注意些,我不打算和你嫂子离婚。”
沈昭含笑望着裴安辰,柔若无骨的贴上他的身体。
“安辰哥,你养了那么久的花,忍心被别人摘走吗?”
裴安辰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是啊,他养了那么久的花。
从衣食住行到择校工作。
他无一处不在操心。
甚至把顾北栀那样珍贵的眼角膜也给了她。
“安辰哥,我的第一次,只愿意给你享用,从此,我绝不会再打扰你和嫂子。”
裴安辰再也无法忍受,俯身吻了下去。
三吨的房车晃了一夜。
裴安辰醒后,看着白色的车顶。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这种失去感让他的心不安起来。
在拨通医生的电话后,更是达到了极致。
“为什么不符合手术条件?那她人呢?”
“抱歉裴先生,那天顾小姐呛了水,过度的咳嗽造成眼球重度撕裂,可能很长时间内都无法再做手术。今早查房的时候顾小姐的床位就是空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裴安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终于回想起那天。
自己为了快点去看术后苏醒的沈昭。
所以最后那杯水喂得急了些。
没想到竟害了顾北栀。
他红了眼眶,心痛的几欲发狂,抓起衣服就要离开。
却被沈昭勾住了腰身。
“安辰哥,什么事那么着急?”
“顾北栀不见了。”
沈昭突然落泪,白皙身体还带着成串红痕。
“都是我不好,害得姐姐生气,可是安辰哥,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怕,我什么都不懂,是你带我来的,如果你要走,也把我带走吧!”
裴安辰慌了神,用指腹轻擦着沈昭脸上的泪水。
“昭昭,没事的,北栀她只是一时想不开。”
看着沈昭可怜楚楚、红痕遍布的模样,裴安辰攥紧的拳骤然松开了。
他把沈昭搂进怀里轻吻,随后定下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飞机。
“昭昭,你只需要安心比赛,我会陪着你。”
沈昭破涕为笑,搂住了裴安辰的脖子。
“安辰哥,你对我最好了。”
下午一点半,赌石大赛准时开启。
“人员已经到齐,现在我宣布,第八届赌石大赛,正式……”
“等等!”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我打断了主持人的话。
我拄着盲杖,手中镀金的邀请函随眼上的白纱尾带迎风摇晃。
“我也要参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