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我才重新躺回床上。
第二天早餐时,我舀着碗里的白粥,目光落在陈屿身上。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我忽然倾身过去,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颈侧,轻轻嗅了嗅。
“咦?”我退开一点,歪着头看他,带着点调笑的意味,“老公,你身上怎么有股奶香味儿?怪好闻的。”我故意顿了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生小孩去了吧?”
空气凝固了大概零点五秒。
陈屿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又迅速涌上一点不自然的红晕。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手边的玻璃杯,牛奶泼了一桌。
“胡说什么呢!”他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踩了尾巴似的尖利和慌乱,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去擦桌子,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是昨天下午,老张,你知道的,他老婆不是刚生吗?我去医院看了下,就抱了一下他家的小丫头片子,估计沾上的味道!真是的,一股子奶腥气,烦人!”他语速飞快,逻辑混乱地解释着,额头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看着他强装镇定却漏洞百出的样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撒谎的时候,耳根会红得这么厉害?
“哦,张伟啊。”我慢悠悠地应了一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瞧你紧张的,开个玩笑而已。”
“对了,”我放下餐巾,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下午我要飞一趟港城,那边有个临时追加的并购案要谈,估计得待个三五天。”
陈屿擦桌子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看我,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
“这么急?不是刚回来吗?”
“没办法,突发状况,家里就辛苦你了。”
“放心,你安心工作。”他立刻表态,脸上重新堆起温顺体贴的笑容,“注意身体,别太累。”
我点点头,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向玄关。小唐已经等在门外,我没有去机场,车直接驶向了市中心另一处公寓。这里,将成为我的临时指挥所。
巨大的环形屏幕墙亮起,将那个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家,清晰地分割呈现。
第一天,风平浪静。陈屿一个人在家,显得有些坐立不安,频繁地看手机,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晚上,他独自在客厅看了很久的电视,直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陈屿几乎是跑着去开的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李素芬。她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保温桶,脸上洋溢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喜气。一进门,那洪亮的嗓门就穿透了监控的收音设备:
“哎哟我的乖孙!坐月子的人不知道奶水够不够,我特意熬了通草鲫鱼汤,下奶的!还有这老母鸡汤,加了当归黄芪,补气血!可得把我们老李家的大孙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襁褓,有些怯生生地出现在门口。是李婷。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很清秀。
陈屿赶紧把她们让进来,关上门。李素芬迫不及待地从李婷怀里接过那个襁褓,动作熟练地掀开一角,一张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