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住我的下巴,强行将汤灌进我的喉咙。
食道和声带,被彻底烫坏。
剧痛中,她又拿出一把剪刀,剪断了我的舌尖。
我成了哑巴。
一个毁了容,断了手,哑了嗓子的怪物。
我被彻底囚禁在这具残破的躯壳里。
后来,傅承砚又来了一次。
我被打了大量的镇定剂,绑在床上。
我看见他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厌恶和......解脱。
我拼尽全力想告诉他真相,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用头一下下撞着床头。
我看见慕安安躲在门外,对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傅承砚眼中的最后一丝怜悯,彻底熄灭了。
他以为我真的疯了。
他转身,对医生说:
“用最好的药,让她安静点。”
那扇门,再次关上。
我的心里只剩下这句话在呐喊。
我要再见见傅承砚,我不信他这么绝情!
他们以为我疯了,我便疯给他们看。
镇定剂的药效退去,四周只有一片白色。
我用指甲抠下墙皮,放进嘴里。石灰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我用力吞咽。
护士查房,看见我,立刻转身离开。
慕安安再没出现过。傅承砚也一样。
暴雨夜,闪电划破天空,烧断了医院的线路。警铃大作,走廊里全是尖叫和奔跑。
一个老护工撞开我的房门,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全是厌恶。他推着另一个病人匆匆离开。
经过通往后院的栅栏门时,他停下。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一下,又拔了出来。
门,没锁。
我撞开门,冲进倾盆大雨。雨水砸在我的脸上,伤疤火辣辣地疼。
我逃出来了。
城市里,每一面反光的玻璃,都映出我那张残破的脸。
一半是凹凸不平的疤痕,一半是毫无知觉的死肉。
我站在一家面包店门口,借着烤炉的暖气。一个店员端着一盆水走出来,泼了我一身。
“滚开!”
冷水顺着破烂的衣服往下淌。
我死死攥住我的左手,那只仅剩两根手指的手。
我蜷缩在天桥底下。车流不息,霓虹闪烁。
我抬头,看见对面商业大楼的巨幕广告。
傅承砚和慕安安。他们的世纪婚礼预告。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给慕安安戴上钻戒,眼神深情。慕安安穿着纯白的婚纱,美丽,圣洁。
屏幕上滚动着一行大字:“情定今生,挚爱永恒。”
屏幕上的他们,桥洞底下的我。
婚礼那天,我用乞讨来的几枚硬币,买了一个最廉价的面包。
我躲在教堂的角落,撕开包装袋,一口,一口,用力地吞咽。
面包又干又硬,每一次吞咽,都让被烫坏的喉咙剧痛。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防水袋。
里面是我的遗书,是所有罪行的证据。
吃完面包,我站起身,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那扇即将见证幸福与罪恶的教堂大门。
我要见傅承砚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