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深的话像把生锈的刀,剜进记忆里每个视频通话的夜。
三个月来,他接到视频时,人总是在公司。
说公司危机迫在眉睫,自己吃住都在公司,想要快点解决公司的危机去陪我。
而没接到的那些视频,要么是在开会不方便,要么是累得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
那时,看着视频里他眼底浓重的疲惫和沙哑的声音,我心如刀绞。
天真地以为他真是为了向我爸妈证明自己,才如此拼命,不知昼夜。
我让助理煲好汤给他送去,也曾半夜握着手机祈祷他不要累垮了身体。
此刻再看,突然觉得那些深夜的辗转反侧,都成了笑话。
“也是,这三个月每天视频你都在公司,是我多虑了。”
说完我抬脚就往楼上走,步履声在楼梯上敲出冷硬的节奏。
顾言深阻拦的话还未说出口,我就已经来到了主卧门口。
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没有半分犹豫,猛地向内一推。
推开门的刹那,甜腻的玫瑰香水混着他惯用的雪松古龙水扑面而来。
而比这作呕的气息,更令人恶心的是眼前的一切。
那张曾象征着我们亲密无间的宽阔大床,此刻被褥凌乱地堆叠纠缠,上面还沾染着几点可疑的深色污渍。
墙上本该挂着我们海岛婚礼的婚纱照,如今只剩三幅镶金相框,里面是顾言深搂着苏婉茹的合照。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拧得发疼,我盯着墙上那些刺眼的合照,声音陡然拔高:
“顾言深,你所谓的公司危机,就是回来金屋藏娇?”
苏婉茹被我的声音惊得一瑟缩,手肘撞翻了梳妆台上的相框。
玻璃磕在地板上的脆响里,照片里的两人笑得刺眼。
她歪在他肩头,指尖勾着他的领带,亲昵得像要融进彼此骨血里。
顾言深完全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照片是婉茹入职那天,我碰巧遇到,顺手拍的。”
“碰巧?”我伸手指向满墙的合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这些也都是碰巧?”
“嫂子,你别生气……”
苏婉茹突然红了眼眶,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说话间钻石项链在发丝间闪耀,正是我去年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条。
“照片是我求言深哥拍的,我只是想留个纪念……墙上这些,也是我私自挂的,跟他没关系。”
她说着就朝我走来,伸手要拉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挥开,指尖刚碰到她的袖口,她就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踉跄着跌坐在地,手猛地捂住小腹。
“言深哥!”她抬眼看向顾言深,眼泪混着惊慌摔在地板上:
“我的肚子好痛……”
“沈念清,你发什么疯!”
顾言深脸色大变,愤怒的推开我。
我踉跄着撞向衣柜,差点摔倒。
苏婉茹抬起头看向我,一脸痛苦的模样:
“嫂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说完便泪眼朦胧的看向顾言深,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
“沈念清,没想到你竟变得如此恶毒!”
“婉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顾言深的吼声震得吊灯轻晃,他护在苏婉茹身前,看都没看我一眼,弯腰将苏婉茹打横抱起。
“婉茹,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顾言深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慌乱。
在顾言深转身的刹那,苏婉茹偏过头,眼尾微挑,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
心口猛地抽痛,像被人攥紧了心脏。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还没有明显的隆起,却藏着个小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