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路,他们的车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我再次扬起的手被顾怀紧紧攥住。
或许是眼中的恨意太盛,顾怀微微动容。
“算了,阿怀。”素白的手拉住顾怀的衣角:“兮兮就是小孩子心性,喜欢开玩笑。”
柳兮兮看向我,微微一笑:“今天我和顾怀有很重要的事情,真的不能陪你闹了。”
顾怀温柔的看向她:“你就是太善良,别被她欺负了。”
很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他们初恋的纪念日。
从十八岁开始,哪怕柳兮兮出国的那几年,顾怀都照过不误,连我这个正牌妻子都记的清清楚楚。
胃里绞痛渐渐占据了全部。
看着面前这些虚伪尖锐的面孔,我难以呼吸。
好累。
算了。
“滚”我咬着牙挤出一句:“都滚出去。”
看热闹的人收了笑脸,往后退了退。
顾怀盯着我看了一会,甩开我的手腕,宠溺拉过柳兮兮的手:“离疯子远一点,别吓到你。”
一群人扬长而去,独留一片鱼摊废墟。
我死死的按着胃,跌坐在泥地里。
顾怀,真的要如你所愿了。
身体上的疼痛让我全然没有注意身侧的黑色皮鞋,直到冷漠的声音在我身边乍响,我才回过神来。
“尤暖,你干什么呢?”
顾怀去而复返,一双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仿佛看穿了什么。
我痛的说不出话,满脑子想的都是止痛。
如果能有几片止痛药,至少会舒服很多。
可是鱼摊成了废墟,我囤的几瓶止痛药早已不知道滚到了哪里,我有点难过的抬起头,面前却只有顾怀那张怀疑的脸。
真晦气。
一截断指连着云南白药扔到了我的身边:“别一副死人脸的模样,赶紧去医院,别脏了别人的眼。”
我含了满嘴的血,硬是没让它们流出来,觉得身上最后的暖气也快散完了,冷得要命,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爱去不去。”
然后长腿一迈,立即走了。
手机嗡嗡作响,我吐掉嘴里的血,爬过去接起。
“尤小姐,您怎么还没到医院?”
今天是我这次疗程的最后一天。
本来和医生约好了下午过去。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在电话里察觉到我状态并不好,立刻派了一辆救护车将我接走。
“尤小姐,你断指处有感染迹象,可能接不回去了。”我的病床前,医生护士围了个满,为首的姐姐惋惜着摇头。
我点点头,无比平静冷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满不在意道:“接不回去就接不回去吧。”
要死的人了,谁还会管这些小事。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遗体捐赠。
主治医生将我的检查报告放在我面前,语气欣喜:“尤小姐,这一年的疗程显示,癌细胞的扩散速度减缓了很多。”
“这样来看,下个疗程会更顺利一点。”
我看着报告上的一长串的数字,头痛欲裂。
主治医生跟我约定下个疗程的时间,我并没有回答。
因为我已经没有钱了。
这些年,顾怀并没有给我多少钱,他要做的事情太多。